“你是在問我最近的感情傳聞?”
鏡頭裡的金垠眯起犀利的眼睛,淡淡道:“坊間傳聞我是雙性戀,甚至是同性戀,理由是我大學交往過男生。”
他頓了頓:“但那隻是年幼無知。你知道的,當年很流行這種風氣,兩個男生黏在一起拍拍照片,牽牽手,演演過家家的感情戲,被大家當作同性戀,似乎是很時髦的事。”
“不懂事的時候就會玩玩這種遊戲。不過,隻有那一次。”
“你的意思是,你其實隻喜歡女生?”
女主持人問。
“目前是。”
金垠雙手交握,很肯定地說。
“那、介意聊聊你傳聞中的女朋友嗎?”
女主持看起來有點興奮,是那種慣常的預備挖到八卦的翹盼表情。
“不介意。我目前的女朋友是一位藝人,她是我見過的最活潑甜美的女孩,很可愛。”
金垠唇角往上翹了翹,不假思索地說,聲音比先前略微輕快一些。
舒臾悄無聲息地關掉網頁,五年了,外面的世界早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除了偶爾做做噩夢,他大多數時候并不會想起大學的那件事,時移世易,他也早往前走了。
那時候,他莫名其妙和那位董老師躺到了一起,被對方的妻子和一位與他有獎學金競争的同學捉/奸,完全百口莫辯,在學校裡聲名掃地。
金垠是後面才趕過來的。
手機響起,是個陌生号碼。
舒臾蹙眉,這個時間點給他打電話的,隻能是詐騙了。摁掉了,但還來不及拉黑,對方便锲而不舍地再度打過來。
“喂,舒臾嗎?你父親病逝了,後天在城郊的山月山莊舉行葬禮。”
聲音似乎是他父親的一個朋友。
舒臾的父親與母親很早就離婚了,他一直和母親生活,直到他快成年才知道父親還活在世上,而且是個有錢人。
但他們來往并不多,偶爾的幾次來往都被父親現在的妻子阻撓了。
盡管如此,名為父親的人忽然去世,他還是感到短暫的空茫。或許,這是“父親”這個詞天然對男生有某種意義一樣。
“什麼時候?”
“昨天上午,是忽然腦梗。對了,因為太匆忙,姜先生似乎沒有留下遺囑,你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理論上你是享有部分繼承權的。”
“你妹妹姜聆,她也希望能盡快跟你厘清這些。不過,我得提醒你一下,姜聆的男朋友是上市公司的大佬,他很擅長處理這些。有他幫忙的話,我想你勝算的地方可能不會太多。”
舒臾隐約記起來了,這個助理似乎是他當年去找父親時對他态度比較友好的那位,她現在似乎是在明示他,要拿到他應得的那部分财産。
亡人剛去,後人談論的卻隻有财産……
他謝了她,又回了她一句“後天再說吧”便挂了電話。
異母妹妹姜聆比舒臾小五歲,他隻見過她幾次,隻記得她很喜歡唱歌跳舞,不久前似乎在娛樂圈遇到了貴人,在一檔選秀節目中出道了,現在是一個女團的成員。
女藝人……
他忽然想到了先前看過的那個采訪,金垠說,他的現女友也是位女藝人。
看來,商娛一體,富二代公子哥兒搭配女明星是很常見的事,他們都是不同意義上的金光閃閃。
舒臾躺回床上,暫時沒心情去管那些富貴人家的事,因為他最近遇到了一堆麻煩。
他現在就職于一家藝術工作室,南塢工作室,這是幾年前他和朋友孫樹合開的。
但一周前,對方居然卷款跑路了,雖然已經報警,但警察也一直沒找到他。公司員工雖然就幾個人,但這都是他們幾年的血汗錢,現在公司賬上已經沒有任何資金了。
這段時間煩心事太多,那幾個人都聲稱發不出工作就無限期停工,他隻好暫停了工作室的業務,跑了好幾個城市去找孫樹,昨天才從對方的親戚那得知,他居然已經出國了。
而且,據說他早就移民了。
連翻打擊下來,舒臾有些頹唐,偏偏又在電視上看到春風得意的前男友……他壓下了心底的煩躁,想起方才電話裡那助理的話。
生父是洛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家大業大,雖然他已經有了家庭,但血緣上舒臾的确是他的兒子,如果對方沒有留遺囑的話,按照法律規定,舒臾确實能繼承他的一部分财産。
他隐隐為自己有這個想法而感到不安。生父屍身未寒,他卻已經考量起了錢财的事,這不能不說是過于現實,但他實在太需要幫工作室渡過難關了。
于是,第三日,他如期抵達了父親的葬禮。
但他沒想到,他竟會在葬禮上遇見金垠。
而那人,居然就是他異母妹妹姜聆的男朋友!
當時,那男人從長長的走廊上走過來,皮鞋聲“哒哒”地落在大理石地闆上,長大衣下的身形倨傲又疏離,瘦晰的手指撣落了煙灰,輕描淡寫地睨了他一眼:“舒臾?”
“如果知道你在,我就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