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打獵,蘇予瑤回來的時候還算幹淨。
她從瑞雪的身上跳下來,小心翼翼地湊向白耳,“白耳,微明今天乖不乖?”
“可乖了!特别聽我的話!”白耳打量了一下蘇予瑤,又伸頭嗅了嗅,“沒有血腥味,但也有汗味,今晚說什麼都得給您擦擦身子了!”
“嘿嘿,知道啦!我先去吃點東西,還得跟爹商量點事呢!”蘇予瑤見白耳不生氣了,也放下了心,回頭捅咕着瑞雪,示意瑞雪去哄白耳。
瑞雪來不及化成人形就撲到白耳腳下,搖着尾巴趴下身子,讓白耳抱着微明坐在身上休息。
“凝寶!”薩寒一坐在篝火旁,熱着烈酒,招呼着蘇予瑤,“來!爹有話問你!”
蘇予瑤蹦跳着跑過去,悄聲地拎起酒壇,瞄着遠處的白耳和白耳懷中的微明,悄悄喝了一口。
薩寒一看着蘇予瑤躲着微明喝酒的樣子,大笑道,“你呀!連你弟弟都怕!”
一旁烤肉的薩夫人笑着說,“她哪是怕微明?!她是怕惹哭了微明,還得哄吧!”
“還是娘了解我!”蘇予瑤撲進薩夫人的懷裡使勁嗅着乳香。
“凝寶!今天在不達峰,你看出什麼名堂了?”薩寒一好奇地問道。
“除了那條路比較可疑,其他的倒也沒看出什麼名堂。”
“那條路到底通向哪裡?”
蘇予瑤從薩夫人的懷裡拱出來,說道,“瑞雪說,那條路的盡頭是一處水潭!這就很奇怪!如果是通向仙山北側,可能是他們想掌握主動權,所以打通了一條新路;如果是通向一處山洞,可能偷偷練兵造車;哪怕是通向某一個堂口,都可以說得通!沒想到,盡頭竟然是一處水潭!”
“水潭?”薩寒一也詫異地思索着,“難道從水潭裡還能爬出兵馬不成?!”
“水潭?爬出兵馬?”蘇予瑤突然想到一個熟悉的畫面,在峽谷内的洪水中,那隻手……那節被砍下來的魚鳍……
不會吧?!蘇予瑤想到一個極其可怕的事情!
如果!從那個水潭能夠運送兵馬,首要的目标是什麼?肯定是攻打仙山!誰想讓仙山毀滅?肯定不是伊母!仙山是玄一大人贈予伊母的彩禮,并起誓伊母與仙山同壽!這件事無論真假,伊母都不會做出損傷仙山的事!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攻打的目标不是仙山,而是玄風!青柑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嗎?如果他有這麼大的膽子,又怎麼會笨到做得這麼明顯?
哦!對了!沒有人知道可以用水來運送兵馬,就像不知道魚姬淚在監視一樣!隻要不知道其中的緣由,無論他做得多麼的明顯,都不會有人發現!
難道……青柑和潮汐是同夥?!如果是同夥,他們的交集在哪裡?他們成為同夥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凝寶啊!”薩夫人看着眉頭緊蹙的蘇予瑤,有些擔憂地問道,“事情很棘手嗎?”
蘇予瑤回過神看着薩夫人,笑着說,“沒什麼棘手的,就是……我想明天再去一次不達峰!”
“沒問題!爹陪你去!”薩寒一爽快地答應。
夜,靜了下來!
就連篝火中最後的星點都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薩夫人與蘇予瑤确認了幾遍,不用哄睡,這才安心地抱着微明随着薩寒一回了雪洞。
白耳幫蘇予瑤準備了熱水擦身,卻發現蘇予瑤已經躺在床上睡熟了!
她輕歎一口氣,隻好用溫熱的毛巾幫蘇予瑤擦淨了手腳。
第二天一大早,白耳正幫蘇予瑤換着衣服,就聽蘇予瑤賴賴唧唧地喊道,“诶呀!白耳!再幫我改改肚兜吧!怎麼有點憋得慌了!”
白耳看着被蘇予瑤撐得鼓溜的肚兜,“小姐!您天天喝酒吃肉!能不長胖嗎?!”
“這我還悠着吃呢!”蘇予瑤不服氣地套上皮襖,嘟囔着,“都是新鮮的肉,烤出來可香了,就你看着我,不讓我多吃!”
白耳也拿蘇予瑤沒辦法,無奈地說道,“您去吧!我給您改肚兜!”
蘇予瑤和薩寒一又帶着狼群遊蕩到不達峰附近,不是鑽草叢,就是在水潭裡亂撲騰,看得盈沖直咬腮幫子!
“薩統領!”盈沖忍着氣,陪着笑臉說,“您今天來是……什麼事啊?”
“哦!盈沖啊!”蘇予瑤拎着鞋從草地裡走出來,甩了甩腳丫子上的泥,又把鞋舉到盈沖的面前使勁磕了磕。
盈沖用寬袖擋了擋鼻尖,掩飾了一下氣抽抽的鼻子。
“哦!對不住!對不住!”蘇予瑤套上鞋子,捋着腰帶說,“沒啥事,就是讓兄弟們來好好跑一跑!這狼群啊,就得在草原上使勁跑!”
盈沖本來就對蘇予瑤的無禮壓着火,一聽蘇予瑤的借口,更是氣血上頭,“薩統領!這是一群雪狼!他們需要在草原上跑嗎?!”
“怎麼不需要?!”蘇予瑤松了松束腰,“雪狼更應該适應不同的環境!這才能夠打開他們的眼界!”
盈沖氣急地說,“雪狼就應該好好在雪山上待着!各界各域,各走各道!為何要越界呢?!”
“哦?!您也知道這個道理?”蘇予瑤負手向盈沖走去,冷笑着說,“這個地方雖然四季如春,但也是雪山的領地,我作為統領來巡視有何不妥?你又為何越界多管閑事?”
“啊?老夫……”盈沖被蘇予瑤回怼了一下,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駁。
“我問你,這片草地在不在你堂口的地契上?”蘇予瑤問道。
“這……”
“我再問你!既然這片草地不在你的地契上,你又為何在這盯着我們?”
“老夫沒有……”
“記住!你隻是不達峰堂口的碑王而已!不要!越界!”蘇予瑤狠狠地瞪着盈沖。
盈沖看着蘇予瑤發狠的樣子,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駁,隻能置着氣拂袖而去。
薩寒一走到蘇予瑤的身後,輕聲問道,“凝寶,你怎麼知道這片草地不是他的?”
“爹,按着這個老家夥的做事風格,如果這片草地是他的,他早就攆咱們走了!咱們這麼折騰,他都隻能幹生氣,就說明,這不是他的地!”
蘇予瑤望了望前面的路,“瑞雪!跟我去前面看看!”
“嗷嗚!”瑞雪一身泥濘從草地裡跑出來!
蘇予瑤也不嫌棄髒直接躍了上去,“爹!您在這看着!我去看看!”
“好!瑞雪,照顧好凝寶!”薩寒一十分爽快地應道。
“嗷嗚——!”
薩寒一看着蘇予瑤騎着瑞雪遠去的身影,似乎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内心蕩漾起欣喜的感動!
當時的他,渾身充滿着莽撞的沖勁,騎乘着自己的老丈人打獵、拼地盤,憑借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剛血氣,奪得了玄黃古道,從而統領整個狼族,并為各界各域的生靈尊為首領!
可是,曾經大殺四方的薩寒一在看到蘇予瑤的時候,竟然有些發怵,這個凝寶!幸虧是我的女兒,如果是我的對手,那我……可就沒有生路喽!
蘇予瑤騎着瑞雪一路向前沖去,能隐約地感覺到旁邊的山坡上有眼睛在盯着自己,她分辨不出是其他堂口的人還是盈沖的人,不過她并不擔心。
哼!跟着吧!我還生怕你們不跟呢!
蘇予瑤夾緊瑞雪的肚子,瑞雪會意,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兒便跑到了盡頭的水潭邊。
水潭很大,如果不是在山腳下,甚至可以稱之為湖。
蘇予瑤蹲在潭邊向水潭裡望去,黑漆漆的,深不見底。
她又站起身望向水潭的另一側,還是草地!
蘇予瑤回頭問瑞雪,“瑞雪!你們上次繞過去看了沒?”
“嗷……”瑞雪一邊哼唧一邊搖搖頭。
蘇予瑤看着一人多高的草叢,笑着問,“瑞雪,敢不敢去?”
“嗷!”瑞雪俯下身子,叫道。
“走!咱們去看一圈!”蘇予瑤跨上瑞雪,沖進草叢。
這邊的草叢格外的高,瑞雪這麼高大的身影都被遮的嚴嚴實實。
瑞雪的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水潭的對面。
“瑞雪!慢下來!這裡的草太高了!咱們看不清路,萬一掉進坑啊溝的,就麻煩了!”蘇予瑤輕聲提醒道。
“嗷哦!”瑞雪輕聲回應。
嘩啦……沙石滾落的聲音。
“嗷哦——!”瑞雪的身子突然向前墜去。
糟了!蘇予瑤連忙跳下來,一手扯住瑞雪的尾巴,一手拽住雜草。
瑞雪依然向前滑去,“嗷——!哦——!”
“瑞雪!别掙紮!”蘇予瑤用盡全力将瑞雪的尾巴繞在自己的手臂上,但是拽着雜草的右手已經被劃得流出了血。
她腳下運炁,咬緊牙,回收步伐迅速轉身将雜草纏在自己的腰間,借力将瑞雪拉了回來。
瑞雪退回了草叢之内,慌張地用嘴巴将蘇予瑤又向安全地帶拱了拱。
“我沒事!”蘇予瑤坐在地上緩了緩。
她重新找了幾縷雜草,在腰間纏緊,趴在地上,小心地向瑞雪滑下去的地方爬去。
瑞雪知道蘇予瑤的想法,便用嘴巴叼緊蘇予瑤的褲腳。
“瑞雪!你個傻狗!萬一我掉下去,你隻能留住我的褲子!”蘇予瑤氣惱地喊道。
瑞雪吐掉蘇予瑤的褲腿不知所措地晃着腦袋,不知道該叼哪裡。
蘇予瑤歎了一口氣,蹬掉了鞋子,“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