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對他的話有些不解,黑眸在慘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吓人,偏頭問他:“你不喜歡?”
李欶都快要氣昏了:“我喜歡你大爺!”
他站起來準備收拾收拾回去,對方也跟着站起來,跟他差不多的身高擋住他,細看,其實比他高個兩三厘米。
他眼神陡然變冷,掐住李欶的脖子重新把他抵到牆上,“不準喜歡别人!”
“不是你有病吧!”他真是心累,本來上了一天班就有點想死了,這會兒又遇見腦殘鬼,真是各行各業都有說不通的東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來。”他覆住他的手使力氣,毫不畏懼地直視他,擺爛道:“掐死我。”
那雙黢黑的瞳孔回暖,細看他幾眼,随後松手,環住他的腰抱緊他。
片刻,又準備像剛才一樣趁他沒有防備去親他。
但是李欶好歹也是聰明人,怎麼會在同一個地方吃兩次虧,當即就是一個巴掌反手甩過去。
娘的,他視線緊盯着眼前人的反應,暗自揉手腕。
手心打麻了。
冷不丁被打,他似乎有些委屈,瞳孔裡藏着不解,随後低下頭。
看着可憐兮兮的。
但李欶的同情心向來隻留給老人孩子婦女,對這玩意提不起感情,拿着盆往外走,心裡直道晦氣。
留下身後單薄的影子站在空曠的浴室,随着鐵欄鎖被不耐煩地解開弄出的響聲和下樓的腳步聲,他緩緩蹲下身,頭埋在環繞的臂彎裡......
十二點。
樓道裡的人比剛才少了很多,但還是有不怕死的結隊搜房間。
李欶從頂樓下來見了幾個在外邊吵架的隊伍,可能是怕分頭行動搶占資源什麼的,他分外理解,畢竟他每次跟朋友一起去買彩票的時候都在心底祈禱對方别中。
家裡的鬼還成群結隊在角落擠着,李欶仔細檢查了家裡各個物件,發現一切正常,也就大發慈悲沒趕它們出去,各過各的也分外和諧。
明天不用上班,忙活到了半夜,正當李欶以為能睡上一個好覺時,房間門又被推開了。
李欶不耐煩地轉頭:“打你打的不夠狠是——”
卡殼了。
這哪是剛才那隻鬼,又換另一隻!
對方通身黢黑,依稀看得出人的輪廓,指甲化為銳利的尖刀,蹲在門口惡意滿滿地看着他,被發現後又迅速閃開。
李欶鞋都來不及穿跑到外面,隻見客廳什麼都沒有,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吹會兒冷風才平靜下來。
這一天天的都叫什麼事!
周圍的小鬼碰到這隻大的都害怕地躲起來,李欶握緊門把手,把浴室和卧室的門全反鎖了。
明天還得去買幾根香放門口燒燒。
他又睡不着了,開着電視拿出據說是爺爺的爺爺留下的一本八卦秘籍。
他從老家挖回來的,他爹見了這書就扔,扔完就是揪着他一頓打,打完李欶就去找書,如此循環往複。
現在想來他爹的反應未免也太大了點,對這種靈異事件非常忌諱别人說起,特别是面對他,絲毫不提祖上是幹道士的事。
就算避着他又怎樣呢,現在還不是成天跟人啊鬼啊的打交道,有時候跟人混還心累些。
重溫第一頁,是一封天王老子來了都認不出的手寫信,讓世人畏懼鬼神,李欶懶得字字辨認,翻頁跳過,不過在最後一行似乎有了什麼新發現,眯着眼睛去瞧。
根據前後語境才艱難地分析出他寫了些什麼。
——曾孫李欶謹記。
見這輩子沒見過一眼的老祖宗提到自己,李欶覺得心跳在加快,不自覺把後面的話念出聲。
“極陰之時出世之人雙目能窺陰陽,體質極易吸陰晦之物,若無要緊危險切勿暴露......”
後面的字實在辨認不出來。
“這什麼東西?”他坐直身體,喃喃:“曾孫......我曾祖父?”
他對這位老祖宗心生敬佩,仔細讀完這本書,對道士又有新的認識,至于那位曾祖父,從文字上看着是有些本事的,可惜也不能複活救救他這曾孫子。
已經三點了,他熄了燈,準備一覺睡到下午再出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邊傳來聲音。
“咚咚咚——”
黯淡的光線透過單薄的窗簾進房,表示現在已經是白天了。
“咚咚咚——”
李欶縮在被子裡跟條蛆一樣蠕動。
“咚咚咚——”
這回聲音更大了,幾乎是貼着他的耳朵敲的,伴随而來的還有電鑽“呲啦”的巨大響聲,吵得他徹底睡不着。
李欶打開手機一看,差點氣的腦溢血。
這他媽才五點半,他才睡了兩個多小時!
他雙眼皮氣成了單眼皮,一腳踹開大門,也不管外邊什麼情況,吼道:“大早上吵什麼吵,刨人祖墳啊那麼無良,有沒有考慮别的住戶的——”
“欶哥!”
一行人齊齊望向他,站在最後提包的早餐店老闆見開門的是他,格外興奮:“原來你住這裡啊!”
李欶冷靜下來,伸出頭,看他們在他鄰居的牆上敲敲打打,皺眉出去。
“你們這是幹什麼,這間房被封很久了。”
拿電鋸的老師傅扶了扶眼鏡,聽他的話笑出他滿嘴黃牙,道:“就是要開這間啊,你在這住了這麼久難道沒聽過嗎?”
李欶不解:“什麼?”
“這間房,就是沉坷肢解案的第一案發地點啊!”
話落。
李欶似乎感到一陣寒意襲來,汗毛倒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