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半天說不出來個所以然,對方又換了一個問題。
“你和沉同志是什麼關系?”
李欶想了半天,幹巴巴憋出一句:“朋友。”
沉坷跟他并排坐在一起,認錯般低頭。
對方對這個答案并沒有質疑,笑道:“那你們關系好嗎。”
“不錯。”
“我覺得能讓朋友知道銀行卡密碼的關系,可不止是不錯吧?”
“那就很好。”
“呵呵。”他吹了吹茶霧,說:“那他生日是什麼時候?”
李欶想起了銀行卡密碼,一股腦念出來:“41年12月4日。”
“那你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進入大學的嗎?”
李欶眼皮一跳,這他哪知道。
清亮的聲音自耳邊傳來:“十六。”
沉坷說:“我十六歲進的大學。”
李欶邊念标準答案,心裡邊羨慕,怎麼同一所大學,他得累的跟狗似得才能考上,人家卻輕輕松松。
“沉同志全國大學生創新杯比賽得到的幾等獎?”
李欶心想憑他這智商那肯定是一等啊,正要回答,沉坷先一步提醒他:“是二等獎。”
他眼底質疑:你這麼聰明的人也有被人豔壓的時候?
那還叫什麼天才。
讀懂了他眼中的意味,沉坷委屈補充道:“是因為要兼顧實驗室的事無法顧及比賽。”
“那他父母住哪?”
“我沒有父母。”
李欶垂眸,一切照他的話說,心底又不免想起之前他質問他的話,本來以為他說沒爹沒媽是在騙人,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好吧他承認有點愧疚。
“看來你們關系确實很好。”
他又問了幾個問題,李欶完美無瑕地回答,見他笑的像鄰家大爺一樣親切,以為這事成了,放下戒備開始專心想起晚飯要下哪個館子。
沒想到人家話鋒一轉,說:“但是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李欶十拿九穩,一副您盡管說的樣子。
“我想問你,你知道沉同志之前一直生活在哪裡嗎?”
李欶瞄了他一眼,随後又朝沉坷看去,見他半天沒出聲心裡奇怪,猶豫着說:“住福利院啊。”
說完,李欶瞧他臉色沒什麼變化,心底也笃定這個答案。
“那他是在哪個福利院你知道嗎?”
“陸廳——”旁邊有人低聲提醒。
李欶看的心中奇怪,莫非不是住福利院的?
他悄悄去碰沉坷的手。
沉坷頭低着,慢慢擡眼看他,抱歉和痛苦交織的感情似乎通過這雙漂亮的眼睛直達他的心底,李欶心一跳,偏頭緊抿唇。
他的臉頰很瘦削,下巴尖尖的,看着就一副小時候沒怎麼吃好導緻的營養不良的樣子,所以一旦露出示弱或是服軟的樣子就格外惹人心疼。
意識到自己心裡貌似有諸如憐惜等複雜的情緒,李欶臉色十分不好,心想晚上得給他買十包香點了補補,省的天天靠這張臉博同情。
雖然不知道現在燒香還來不來得及。
李欶正魂飛天外呢,一道聲音冷不丁給他拉回來。
“李同志,你想好了嗎?”
李欶看沉坷好像沒有想告訴他的樣子,憑着之前做好事的經驗随便猜了一個最熟悉的:“青山園福利院......?”
“......”
那個叫陸廳的一句話沒說,沉着臉,李欶摸不準他的意思,開始責怪起沉坷不好。
“你是不是故意的?”他小聲嘀咕。
“對不起......”
“我說不出來......”
他又是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感覺已經拿捏住了他的軟肋.
這有什麼好說不出來的,李欶無奈閉眼,心想希望能蒙對吧。
半晌,對李欶來說仿佛是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對方才輕笑了一聲,“你對他很了解。”
這意思是他蒙對了?
李欶驚訝的同時也有些震驚——他居然真是從青山園福利院出來的。
那按年齡算,正是他最早接觸的那一批小朋友裡的人。
可李欶腦子裡從沒有跟沉坷這個人配對的信息和記憶,之前接觸的人中也沒有叫沉坷的。
他滿腹的問題想要問他,見陸廳起身,也連忙跟着站起來,問道:“我現在能——”
“先拘留五天吧。”
李欶:?
“警官?警官!”他滿腹疑問地追上去:“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我應該全答對了才對啊!”
對方轉身,表情已不似剛才那樣柔和,長官的嚴肅與威壓漸漸顯露。
他古樹般冗雜的眼睛鎖定他,一瞬間,李欶如同槍口抵在腦袋上一般,渾身冒冷汗,再也不敢動彈。
“剛才問你的全部是機密資料裡的問題,你了解的這麼清楚,我們不得不對你的背景做出調查。”
李欶明白了——他們是把他列為嫌疑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