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井宙一愣，臉上的笑意仿佛被風吹碎了一瞬，但他很快又裝作沒事地吹了聲口哨，往前走了幾步，才回頭沖諸伏高明眨了眨眼：“這種事，當然是希望家人平安，世界和平咯。”

“今井君，”諸伏高明輕聲打斷他，聲音裡帶着不容忽視的認真，“我想聽真正的答案。”

氣氛又似乎有一瞬間沉下來。

但今井宙卻偏偏偏頭，故作思考地眨了眨眼，耍賴似地抱怨：“你們大人啊，真煩，非得問這種沒意義的事。”

諸伏高明靜靜看着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帶着一點點像耐心、又像悲哀的等待。

今井宙嘴角抽了抽，終于在一陣無聲的對峙後，歎了口氣。他低下頭：“我不知道，忘記了。”

沒過多久，今井宙恢複了頑劣的模樣，畢竟他的直覺告訴他面前卑劣的大人可能會逮捕他：“抓我會很麻煩的，至少你們剩下來的人會很麻煩。”

“哦？”他低笑了一聲，語氣懶洋洋的，“今井君是在威脅我嗎？”

今井宙眼皮一跳，暗暗罵了聲“不好”，表面上卻仍舊吊兒郎當地聳聳肩，嘴角一歪：“怎麼會呢？我這不是過來示好了嘛，警官先生，别不識好人心哦。”

諸伏高明緩步靠近，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氣息間仿佛帶着夜風裡微涼的濕氣。

今井宙後退半步，正要再開口轉移話題，卻聽到諸伏高明慢悠悠地補了一句：“抓你确實很麻煩。”

他微微俯下身子，像是認真思考：“未成年執行死刑的概率太低了。”

今井宙感覺自己頭皮一緊，差點當場炸毛，忙不疊地擺手：“喂喂喂！我可是良民，良民懂嗎？良好市民！”

諸伏高明眯着眼慢條斯理地補了一刀：“是嗎？那你願意配合錄個口供嗎，良好市民？”

“還沒到時候。”今井宙搖了搖頭。

“那回去吧，你說的死前訊息是不是真的。”

今井宙無所謂地笑了笑：“猜測就是猜測，這是實話。把翠川先生和直木先生逮捕了，能有證據嗎？”

“你不該一個人扛着。”諸伏高明忽然道，語氣不像訓斥，更像是陳述。

“我才沒扛啊。”今井宙笑嘻嘻地攤手，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我這不是還有你們，雖然你們很沒用。”

他最後幾個字說得很輕，像是一句抱怨，又像是在掩飾什麼。諸伏高明沒生氣，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今井君，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當然。”今井宙眼神一斂，笑容突然消失了，“諸伏先生，犯罪嫌疑人就要被殺了你不在意嗎？”

諸伏高明一怔，風吹亂了他垂在額前的一縷發，也吹動了他胸口那枚銀色警徽的邊角：“你能說得直接點嗎？”

“直木司郎。”

逼走了諸伏高明的今井宙站在黑夜中，無奈地笑了笑，松了口氣讓他感到頭暈，更沒注意到身後另一個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