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血紅鬼。”時雨微眯雙眼,又道:“快要進階了。”
郁熹學着時雨的模樣看過去,卻也隻能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幼童。
身着鵝黃紗裙,上衫還繡着對翩飛的彩蝶,頭頂紮了兩個團子看着不超過兩歲,漂亮得像是畫報裡的年畫娃娃。
隻是模樣生得再好看,那一雙圓瞳裡的惡意卻是不加掩飾。
“什麼鬼?這真是鬼?”郁熹一頭霧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勉強站起來。因為先前被鬼修騙過,本着求真務實的精神又問了一遍。
“鬼有七食七級,分别以怨、惡、靈、血、魂、氣、欲為食,修為分為白、灰、黃、紅、青、紫、玄七個等級。”
“面前這隻,正是以血液為食,達到紅階的惡鬼。”
原主隻是個普通人,從小到大連鬼影都沒見過,更别說怎麼判斷鬼的等級,這塊對郁熹來說算是知識盲區。
默默在心裡記下知識點,見這年畫娃娃周身環繞着不詳的氣息,郁熹不自覺喉頭一滾,咽了下混着血沫的口水,扯着時雨的袖子小聲詢問:“紅階有多厲害?比起之前那個鬼修呢?”
時雨思考了一下,實事求是:“吳弦是築基後期,一般的紅階至少能打十個吳弦,這隻快要進階,十五個應該不成問題。”
好了,等死吧,郁熹眼睛一閉,安詳地躺回了原地。
十五個,呵呵,她連半個吳弦都打不過。不過在閉上眼睛前,郁熹猶未放棄:“你能打過嗎?”
時雨搖了搖頭:“如今我靈氣虧損又遭反噬,可能還不如吳弦。”
行,可以閉眼了,郁熹還拍了拍旁邊的位置:“來,躺着吧。”
隻是時雨不僅沒躺,反而上前半步将郁熹擋在身後,眼底一片沉寂:“你同李府是什麼關系?”
小鬼眨了眨眼,答非所問:“漂亮哥哥,你好香啊,能不能給我吃一口?”
深嗅一口,小鬼滿臉陶醉,面上故作純真,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郁熹躺在地上大腦放空,原本還在想象自己幹屍是何模樣,聽到小鬼的話不由想到,時雨的紙人身體似乎沒有血液,為什麼小鬼還會覺得他香?
難道長得好看真能當飯吃?
郁熹思來想去,覺得目前問題有點多,她死也想死個明白,又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指着李小姐的屍體:“為什麼就她的頭顱保存下來?”
小鬼卻沒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面色古怪:“你為什麼還能動?”
郁熹也懵了:“我為什麼不能動?”說完還伸展胳膊做了幾個轉體運動,證明自己行動自如。
小鬼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鼻尖聳動似是在細細品味什麼,片刻後圓瞳裡陡然迸發出光彩:“姐姐,你好像更香。”說話間竟有一絲涎水挂在唇邊。
感受到對方的蠢蠢欲動,仿佛下一秒就要撲過來将她吃幹抹淨,郁熹情急之下先大聲喊了句:“等等!”
從時雨背後站出來,郁熹絞盡腦汁地胡說八道:“經常吃人的都知道,人的情緒會影響血液的味道,如果死的時候是愉悅的,血會香甜很多,反之若是死前隻有惶惑,味道就會發苦難喝。”
小鬼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明顯起了興趣:“依姐姐之言,每次我進食之前,還要讓食物高高興興的?”
舔了舔嘴唇,小鬼發出咯咯的笑聲:“聽起來不錯,那我應該怎麼做?”
努力克制住被人當作食物的膽顫心驚,郁熹強裝鎮定:“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李小姐同别人不同?”
趁小鬼看向李小姐的屍體,郁熹湊近時雨小聲密謀:“我先拖着她,你别急着動手,等她露出破綻,再積蓄力量給她關鍵一擊就行。”
時雨微微點頭示意知道了,他剛真以為郁姑娘已經放棄,沒想到她能想到如此說法吸引惡鬼。
郁姑娘總是有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實則郁熹剛剛是真的打算直接等死,實力差距過大,還不如體體面面地去死,除非那小鬼對她們不感興趣,說不定還能有機會掙紮一下。
但看她哈喇子快流一地的模樣,郁熹不抱希望了,但她又好像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這才想再試一下。
小鬼掃了一眼李小姐的屍體,明顯大動肝火:“該死的李愫雲,居然敢自作主張,怪不得我沒吃飽,可恨!”
像是氣極了,小鬼伸手一揮,李小姐的棺材瞬間四分五裂,原本固定在一起的屍體也受到沖擊分離開,身體被拍到牆壁上又滑落下來,發出骨頭碎裂的聲響。
至于頭顱飛出去滾了好幾圈才堪堪停下,剛好停在郁熹為她紮的紙人旁邊。
竟是連個全屍都不想留,足以見這小鬼的暴戾,郁熹在心裡對李小姐道了聲抱歉,又繼續探究:“那你同李府,是什麼關系?為何會被關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