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來了?郁熹顧不上其他,留下一句:“我沒事,你們别罰他。”就急匆匆地拉着安安往外走。
雖然在寺廟裡總會有遇見的時候,但那樣一個個去找太耗時,不如趁現在都聚在一起,能一次性将人看完。
兩人迎着人群,站在大門旁邊的小道上,好将進來的人依次看清。
等人都回了個七七八八,安安卻還沒找到那個人,郁熹都要懷疑那個人并非安慈寺的僧人,而是有人借這個名義作祟。
安安也很是着急,這是她們唯一的線索,若是再找不出人,祖母怕是危險!
視線在人群中來回梭巡,終于鎖定在一人臉上,安安往前一指,驚叫出聲:“郁姐姐,就是他!”
來人身穿灰色短褂,手拿一卷經書,看起來和其他僧人别無二緻。有小和尚經過他時還會雙手合十行禮,大概在寺廟裡身份不低。
見安安一副要沖上去同人理論的模樣,郁熹把人摁住:“等會兒你不要說話,隻管配合我。”
聽聞廟裡出了大事,靜明和其他人一樣,正準備趕去大殿後邊,卻沒想被一位女檀越攔住。
郁熹雙手合十:“這位師傅,我是在廟裡住了幾日的香客,昨日有幸聽了真如大師的教誨,如今還有幾處不明白,可否借一步說話,勞師傅指點一二。”
這番話說得客氣,女檀越又面容和善懇切,靜明雖然不解她為何會找上自己,但他無法拒絕一顆真摯的求佛之心。
“主持佛法精深,小僧也隻學了皮毛,若能替檀越解惑,是小僧之幸。”
郁熹領着他往旁側走去,狀似閑聊:“師傅剛回來看着面生,還不知師傅如何稱呼?”
灰衣僧人眉目沉靜,有問必答:“小僧法号靜明。”
靜字輩,是觀空上一輩,在寺廟待了少說也有十年,郁熹心中了然,又道:“聽聞出家人不打诳語,此話是說不能騙人,若是善意的謊言也不行嗎?”
雙手合十,掌心握着佛珠,靜明垂眼:“自然,出家人不妄語,是基本的戒條。”
“原是如此,”郁熹提了提唇角,指着前方的安安:“說起來我這妹子同師傅有過一面之緣,這才讓我來找師傅論法,靜明師傅可還記得?”
稍微打量了面前的小檀越一眼,靜明低聲道:“小僧慚愧,不知何時見過小檀越?”
“就是幾日前,她和祖母一道來燒香,臨出門時被你叫住帶去見主持,你不記得了嗎?”郁熹這話說得輕巧,像是随口閑聊。
靜明卻微微皺起眉:“檀越應是認錯了人,小僧負責藏經閣的事宜,素日并不會到前殿,更别提帶人去主持禅房。”
“況且主持禅房從不接外客,是否其中有誤會?”
這個回答有些出乎意料,郁熹眉毛微挑,語帶不解:“但我前幾日還同觀空小師傅,一起去禅房見了主持?”
微微擡頭,靜明看了一眼郁熹面容,輕聲詢問:“檀越可是姓郁,是發現山中鬼修的那位女檀越?”
提起這事,郁熹下意識看了眼安安,見她并沒注意稍稍放心一些。
幸好當時她隻說鬼修,沒提及宿骨這個名字和其他特征,否則現在怕是要被安安知曉實情。
心中略有忐忑,郁熹隻想快點跳過這個話題,應了一句:“是。”
靜明了然:“檀越既已在廟中小住,便算不得外客,更何況身上還有如此大功德,主持在禅房接見合情合理。”
沒想到還有這些彎彎繞繞,郁熹微微蹙眉,她看不出來靜明在撒謊,但安安應該也不會認錯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郁檀越,郁檀越——”聲音由遠及近,觀空小跑着過來,喘着氣聲音有些焦急:“你怎麼突然跑到這裡來,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等說完這句話,觀空才看見旁邊的靜明師兄,連忙直起身連氣都不敢喘,低頭行禮:“靜明師兄。”
靜明輕輕掃了他一眼,語氣微肅:“廟内不許喧嘩、不得沖撞,回去抄三遍戒律。”
默默在心裡将今日想多抄一遍的經文劃掉,換上戒律二字,觀空眉眼耷拉:“是,弟子謹遵師兄教誨。”
靜山帶着觀樹也走了過來,對着靜明微微點頭:“你怎麼在這?”
“郁檀越說要論法,剛得知認錯了人。”靜明簡短地解釋道。
見衆人視線都放在自己身上,郁熹不得不将事情又講了一遍。
觀空看着安安,一臉“你怎麼又犯病了”的關切:“主持不會在禅房見外客,況且跑腿這種事,怎可能讓靜明師兄去做。”
說的和靜明差不多,看來其中的确有古怪。
靜山卻沒有接話,眸色略微轉深,細細掃了靜明一眼,而後開口:“靜明,你看看他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觀空見此悄悄湊近郁熹,小聲道:“靜明師兄對魂體最為敏銳,什麼邪祟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話裡多有尊崇之意,看來這位靜明師傅,至少表面上是個品性實力都不錯的人。
眼裡浮出一個淡淡的佛印,靜明從上至下端詳觀樹片刻,而後閉眼,再度睜開時已經恢複了原樣,語氣恬淡:“神魂略有不穩,開兩劑安神的方子便可。”
“沒有陰邪之氣?”靜山确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