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靜明搖了搖頭,一雙清淡的眼睛看向靜山:“發生了何事?”
按照靜山的性子,若是無根無據,他不會有此一問。
靜山也在思考,在膳房下藥,和對郁檀越潑藥兩件事雖沒有關聯,卻有相似之處。他原以為是邪祟上身,沒想到連靜明都看不出來。
若隻是神魂不穩,緣由太多,連受到驚吓都會如此,并不能說明什麼。
這裡人多眼雜,靜山對兩件事隻是推測不好直說,隻能私底下再跟靜明商讨。
“沒事,你先過去看看吧,那邊還需要你。”靜山不動聲色,又對着郁熹道:“如今大家藥都已經喝過,其餘人也回來了,郁檀越忙碌了幾個時辰,先讓觀空送你回去稍作休息。”
郁熹本想着再觀察觀察,但目前廟裡的事也不少,不好耽誤旁人,她隻好先應下。
回去的路上,郁熹好奇道:“查出來是怎麼回事了嗎?”
觀空真情實感地歎了口氣,道了聲“阿彌陀佛”,左右看看沒有旁人,才湊近郁熹小聲道:“郁檀越知道就行,莫将此事外傳。”
等她點了點頭,觀空才繼續:“是有人在膳房的水缸裡下了瀉藥!”
“這人是誰我不能跟你說,不過奇就奇在他自己也中了招,師兄們找到他時,他對此事一無不知。”
觀空微微蹙眉,若有所思:“怎麼感覺和觀樹剛剛的反應有點相似?”
郁熹這下徹底明白了,所以剛剛靜山是懷疑邪物作祟才會有此一問?
但這不是安慈寺嗎?就連斐青珵都說過此地清淨,怎會有邪祟出現,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不知為何,郁熹突然後背一涼,還沒等她反應,跟在身後的安安突然沖了過來,一邊大叫着“小心”,一邊将她猛地往前撲倒在地。
觀空也被推了一把,跌坐在旁側。
屁股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他剛想開口問怎麼回事,看到面前粗壯的枝桠頓時吓得噤了聲。
這要是落在郁檀越和他身上,怕是要直接将人砸得半死不活!
郁熹揉了揉墊在最下邊的胳膊,也明白過來發生了何事,先将兩個小的扶起來,又擡頭看向上方。
一個小僧原本還靜立不動,在她看過來時眨了眨眼,空洞的雙眼恢複光澤,見到下邊的場景吓得趕緊踩着梯子爬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明明看到有人過來,就停下修剪了啊!”
小僧看着比觀空大不了多少,此時彎着腰道歉比他還矮出半個頭。
觀空氣得臉都發紅:“觀秋!你是不是因為我前段時日,不小心弄髒了你的僧袍,故意報複我!”
差點傷了人,觀秋頭垂得更低,嗫嚅道:“我,我沒有。”
看着枝桠落下的位置,最重的枝幹部分明顯是對着她剛剛的位置,郁熹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怎麼感覺是沖她來的?
無心聽二人争論,郁熹隻想快點回到安全的地方,一言不發地加快前進速度。
觀空見此隻能跟上,卻沒想後邊一路上不得安生。
不是突然被人絆倒,就是莫名其妙有人沖撞,事後還都是一副茫然無知的模樣。
并且好像都是沖着郁檀越而來?
三人好不容易走到院門口,已經是各有各的狼狽,尤其以郁熹最甚,蓬頭垢面不說,連外袍都被扯出幾道口子。
觀空心有餘悸:“郁檀越,你快進去吧,别忘了好好焚香沐浴一番,去去晦氣。”
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倒黴,甚至懷疑是中邪的地步。
不行,他得跟師兄好好說道,幫郁檀越看看是不是招惹到什麼東西。
郁熹已經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努努嘴示意觀空走吧,進了院子又對安安道:“你先回屋,暫時别接近我。”
斐青珵出來看到這情況神色微肅,還沒等他開口詢問,郁熹伸出手:“先别說話,把我扶進去再說。”
全身上下宛如做了二十遍廣播體操一般酸痛,郁熹坐下趴在桌上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
又警惕地談起頭,對着斐青珵:“你不會被奇怪的東西附身吧?”
得到他否定的回答,郁熹總算放下心來,将手墊在下巴上,雙眼無神。
“我覺得,很有必要給自己紮個紙人。”
她還不想莫名其妙地死掉,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她也好有個退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