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透過枝桠灑下斑駁的樹影,半日過去,兩人繞着寺廟足足走了兩圈,也沒發生任何事,原本還在警惕的郁熹一肚子疑惑。
不會已經跑了吧?
昨日她感受到的針對不是錯覺,郁熹認真思索今日和昨日有什麼不同,視線逐漸放到斐青珵身上。
難道是他太厲害,把生魂吓得不敢來了?
“斐青珵,你先别跟着我。”郁熹說出自己的猜測,又道:“你能不能隐藏氣息,不被那生魂發現,到時侯我們一明一暗,說不定就能捉到。”
郁熹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但斐青珵卻直接拒絕:“不可,若郁姑娘遇到危險,我怕趕不及。”
擺了擺手,郁熹不以為意:“昨天不也沒事,放心吧,我感覺現在強了不少。”
擡手握住掌心想展示一下肱二頭肌,郁熹掃了一眼依稀隻能看出點輪廓的胳膊,又默默放下手,沖着斐青珵一笑。
“這不是還有你嗎?我相信你,沒問題的!”
溫熱的陽光照得眼前的笑臉明朗燦爛,那熱度不知怎地傳到他心尖,勾得那隻螞蟻蠢蠢欲動。
斐青珵喉頭滾動,語氣輕柔:“好。”
既然郁姑娘信任他,那他必不會辜負她。
半刻鐘後,郁熹看着眼前一動不動,離自己尚有七八米距離的觀樹,臉上閃過一絲茫然。
發生了啥?這麼快就解決了?
剛剛斐青珵藏于旁側隐匿氣息後,沒多久就有人像昨日那樣,橫沖直撞地朝她沖過來。
所以真是把她當軟柿子?
郁熹眉毛一挑,正做好姿勢準備将人拿下,好展現一下自己的實力,卻沒想戰鬥結束在眨眼之間。
被定住的觀樹也發現了不對,兩眼逐漸回神,用着不符合這張臉的語調,聲音略顯尖利:“放開我!”
“你們居然偷襲我,算什麼君子!”
怎麼還惡人先告狀?郁熹向前走了兩步,好聲好氣:“這都是你應得的。”
說完也不管那張氣得七竅生煙的臉,轉向斐青珵:“有辦法把她弄出來嗎?”
斐青珵搖了搖頭,他修的術法主殺伐,并不擅長魂體一道:“若是強來或許可以,但難免傷到小師傅的魂魄。”
這就有些棘手,郁熹還沒想出辦法,那生魂聽到斐青珵的話,又叫嚣起來:“有本事殺了我啊,不然我還會對你下手。”
“修道之人不是最不能容忍邪祟,隻要我還活着,就還會做壞事!”
揉了揉耳朵,郁熹一臉難以忍受:“觀樹,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原本粗質的聲音被強行拔高,聽起來像兩百隻鴨子在耳邊嘎嘎叫。
那人還在罵罵咧咧:“什麼觀樹?名字土死了,聽好了,本小姐的大名是萬新雨,唔唔唔......”
這聽着不也差不多嗎?郁熹回頭見觀樹一副無能狂怒的模樣,轉向斐青珵心下了然:“你下了噤聲術?”
斐青珵微微點頭:“郁姑娘不是嫌吵?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郁熹這才發現已經被萬新雨引來三三兩兩的人,正看向這處。
“走吧,先回去。”郁熹捏了捏眉心,好歹是把人抓到了,等回去再說。
剛一推開院門,就聽到一聲厲喝:“誰?”
随即看到站在台階上,手裡拿着兩道紙符,對她們怒目而視的觀空。
四目相對,觀空卻沒收起符紙,一臉警惕:“怎麼這麼快?你們不會被附身了吧?”
郁熹将身後的人扯到面前:“抓住了。”
等看清那人的臉,觀空遲疑道:“觀樹?”實在是他如今的表情看起來怪模怪樣,若不是相熟,他還真不敢認。
王淇安也從房内出來,一臉好奇:“這就是那生魂?”
“喏,還附身在裡邊呢。”
留下兩人在院裡好奇地打量觀樹,郁熹示意斐青珵進了屋,低聲道:“你說我紮的紙人會不會有用?”
生魂也是魂,既然她的紙人可以引魂,那應該也能行?
若是放任她附身在觀樹身上,一是不好審問,二是時間一久,恐怕對小師傅有影響。
斐青珵思索片刻,點了點頭:“可以一試。”
得了他的意見,郁熹着手準備起來,隻是又突然犯了難:“不知身形面容,做不出來。”
聽此,斐青珵拿過紙墨,幾筆下去一張生動的臉躍然紙上。
“你竟還擅丹青?”郁熹拿起紙,一臉驚喜。
眉眼微彎,斐青珵柔聲道:“略懂皮毛,隻是面容雖看得到,身形卻難以确定。瞧着年紀不大,約莫十三四歲,尚未及笄。”
“好。”郁熹在腦海中大緻勾勒出身形,很快就動起手。
一回生二回熟,如今已經紮過好幾回,她的動作越來越熟練,不到兩個時辰就完成,隻是心裡還有些忐忑:“身形隻是估測,不知能不能成功。”
正當她要割手取血,一縷鬼息順着她掌心飛向紙人,沒入眉心。
兩息之後,紙人的眼睛動了動,一道低啞的男子聲音從裡邊傳來。
“這是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