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乾被自己這樣的幻想吓了一跳，急忙呸呸呸三聲，跟老天爺說剛剛的想法是不對的不算數。

母親這時候也已經跑過來了，她一把把父親和他拉過去，非常用力，她很生氣，接下來她就不想繼續呆了，父親怎麼哄都哄不好，爺倆隻得收拾好東西随母親回家。

從那一日回家後，母親就變得很焦慮，她把臨時的收銀員的工作也辭了，晚上的面膜不做了，如果是出門買東西，她會噴味道很濃郁的香水，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日憂心忡忡。

父親很擔心，他和孫乾隐約覺得肯定是他們做錯了什麼，可是做錯了什麼呢，旅個遊而已啊。

也就過了一個月的時間，父親下班後一如既往地接了孫乾放學，到家後不見了母親的身影，以為她就是出門買東西了，可是就是那一天，母親失蹤了。

……

“失蹤了？”沙雯和朱青同時驚呼。

孫乾點頭，他伸出手去拿那一摞A4紙新聞報道。

“我隐約覺得，母親的失蹤，和她害怕海還有河水有關，于是便開始搜集這樣的新聞報道。”

“你還參加了海邊旅行？”

“是的。”孫乾把筆記本翻開，翻到第四個事件頁面上，把本子反轉過來，讓朱青和沙雯看。

那是兩年前一個旅行團出事的那篇報道，總共十五人，隻有十四個人名，那應該是孫乾自己參與過的旅行。

“這可能是我第二十幾次參加旅行團了吧，這一次出事了。”

……

母親失蹤後，父親想盡了一切辦法尋找母親，仍然找不到母親的下落。

孫乾當時尚小，毫無辦法，父親的心理狀态日漸崩潰，身體健康也跟着日益衰退，高二那年，孫乾的父親便因突發心腦血管疾病過世了。

當時，孫乾的姑姑迫于周邊人的指責，把孫乾接回了津菀的家中照料。說是照料，其實姑姑脾氣不太好，工作也很忙，當時對孫乾的關愛也隻有提供一日三餐，絕大多數的時候是愁眉苦臉的抱怨，很多次孫乾聽到她偷偷跟姑父說，不知道孫乾高中畢業後會不會賴在他家不走了。

但是姑姑自身也很矛盾，孫乾可以感受到姑姑對自己也有着同情和可憐，姑姑給自己閨女買東西時也都會給他帶一份，也經常話裡話外點孫乾說“姑姑也隻能為你做這些了，等上了大學，你就得靠自己了”。

好在當時孫乾也大了，凡事都能自理，也開始逐漸明白了凡事沒有絕對的對和絕對的錯的道理，高中畢業的時候，孫乾給姑姑留了一份這兩年的養育費用，姑姑姑父沒有推托，直接就收下了，好像松了口氣。

姑姑家是老實的普通人，沒有上演什麼奪遺産大戰，姑姑姑父幫着孫乾把父母的房子賣了，加上父親遺留下來的一點點存款，支付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倒是沒有什麼問題。

等上了大學，那時候網絡和智能手機開始普及，孫乾也開始嘗試用自己的辦法尋找母親的蹤迹，除了上網查線索，孫乾便開始旅行，到各地的海邊旅行，尤其是瑞陽的這個海邊，他去了不下數十次。

兩年前，孫乾畢業也有五年了，當時在津菀的一家公司工作，休年假的功夫，再次報團了瑞陽的旅行，算上導遊和司機總共是15人的小團。

旅行團提供一輛跨城際大巴，所有人清晨五點鐘在津菀的中心公園門口集合，孫乾到的很早，他把他的車停在了公園附近馬路邊的三類停車位上，和大家一起上了大巴，大家各自選了座位坐下，孫乾最後選了一個很靠前的雙人座位獨自坐了下來。

導遊是個濃眉大眼高鼻梁的小夥子，年紀估計和孫乾相仿，或許會小上一兩歲，他拿起别在腰間的麥克，喂了幾次後說道：“感謝大家對我們旅行社的支持和對我本人的信任，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唐德，唐代的唐，品德的德，這兩天一夜的瑞陽海濱之行就由我來為大家服務，咱們大家在旅途過程中遇到任何困難和要求的話盡管找我，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幫助大家，如果有什麼做的不妥的地方，也請大家提出來。總之，希望大家這一次玩的開心，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