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有些擔心地問道：“開的會不會有點快？”

“正常速度，繞了路，如果再慢一點可能太陽下山前就進不到律城裡了。太晚的話我們找住宿也不太方便。”

朱青點頭。确實是正常速度，隻是她這心七上八下。

就這樣出城了嗎？真的出城了嗎？之前一直出不去瑞陽城就好像是場夢。

去找過唐德後，幹脆讓孫乾幫忙開車回趟津菀吧，她想爸爸媽媽了，怎麼着也得回家看看二老了。

想到爸爸媽媽，心情也有點好了起來，她回頭從後車窗看過去，城市越來越遠，可視的建築越來越小……

突然孫乾大罵了一聲，一個急刹，同時猛打方向盤。

車外一聲悶響，像是放炮的聲音，車身猛烈地一歪，離心力将沙雯甩到了朱青的身上，緊緊壓着她貼在右側車窗上，壓的朱青喘不過來氣。

一陣刺耳的刹車聲中，車身劇烈颠簸，同時車身打橫漂移出去很遠。

朱青感覺到人在後座上，突然屁股有些離座，一瞬間的失重感過後，人車下墜。

咕咚一聲。

重心變化，朱青又朝向沙雯的方向滑，倆人又重新堆積在沙雯一側的後車門上，朱青手撐着沙雯勉強起身，向窗外望去，心撲通撲通地跳，沉到了底。

窗外是護城河的河面，在慣性的作用下，車突破原有的土路，沖到了河上空，短暫地停留後，便以極快的速度墜入河中。

冰冷的河水順着車縫從四面八方湧進車裡，漸漸地，腳下有了積水，積水越漲越高，不一會沒了腳背，車越沉越快。

孫乾松開安全帶，他的手都發抖了。

他怕水。

從小母親告訴他遠離水，他對海水和河水有着莫名的恐怖。為了找到母親，他搜索便道的時候也考慮過離護城河遠一些，可是找來找去，這條路卻是最适合的路。

嘗試打開車門卻無用，他催促沙雯和朱青也試試，他的聲音充滿了恐懼，也在發着抖。

沙雯被朱青壓着，但也看到了目前所處的情況，她慌亂地也拉起車門，拉不開。

朱青按下搖車窗的按鈕，車窗也毫無變化。孫乾也按動他手邊門上的降所有車窗的按鈕，仍舊毫無變化。

是老天不讓他們打開車窗，還是說所有人沉到河裡都打不開車窗，這種事她們也無從得知了，這突發情況不在昨晚的計劃中。

孫乾掀起手枕，從裡面好一通慌亂地翻找，拿出一個便攜式破窗器，猛地砸向身側的車玻璃。

大家知道孫乾怕水，他講過，此時的他慌亂的連怎麼使用破窗器都忘了。

河水不斷地湧入，已經淹沒了大半個車身，車内空間越來越小，氧氣也越來越稀薄，孫乾已經不知道頭上是濺起的河水還是汗水了。

“砸邊緣！”朱青大喊。

孫乾猛然才想起來，破窗器應該砸玻璃的四個角和邊緣的說明，他顫抖着手用盡全力對準一個角落猛擊。

車子終于被突破出了一個活路，但同時，河水也洶湧地灌進車内，車向河底沉去，冰冷的水末過了三個人的頭頂。

孫乾不會遊泳，他隻是秉着呼吸，巨大的恐懼讓他無法做出迅速判斷。

水末過頭頂，他仿佛聽到他的媽媽在呵斥他：“離護城河遠一點。”

朱青和沙雯互相幫忙着從後車座遊越到前座的位置，倆人不知道是誰拉了一下孫乾的脖子，孫乾猛地回過神來，吐出一連串氣泡。

不能死在這裡！他必須出去！

屏住呼吸，然後怎麼辦？

朱青率先從破碎的前車玻璃處遊出去，她會遊泳，同時返身朝倆人方向伸手。

河水不是很清澈，但能看的出來朱青是在催促兩個人快一點。

這一會功夫，車身又下降了一段距離，朱青的手扒在車窗框的上沿，她拉着車借力又下潛了一點，再次伸手，沙雯一把抓住她的手，借力往外一竄。

沙雯不是很會遊，也就是個初學者，能憋着一口氣不靠救生圈從遊泳館的一頭遊到另一頭的程度。她很是慌張。

可再回頭看到孫乾茫然錯亂的樣子，沙雯信心又回來了，怎麼也比這個大個頭旱鴨子強吧。

沙雯和外面的朱青都急了，沙雯直接抓了孫乾的耳朵，孫乾吃疼，也清醒了一些，水泡一連串地湧到車頂。

這一次，沙雯和朱青同時伸手去抓孫乾，孫乾同時握住倆個女生伸來的手，腳下一使勁，也從車窗中鑽了出去。

他感覺到自己後背一痛，車窗上有碎玻璃矗立，應該是劃破了皮膚。

但是他顧不上疼痛，他不會遊泳，隻得屏住呼吸，一左一右被兩個女生拉扯着，感覺自己在向上浮。

終于，他們的頭露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