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有節奏的水滴聲傳入耳中。
渾身無力,意識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後腦勺的劇痛也随之傳來。
朱青疼的倒吸一口涼氣,這一口氣卻沒吸上來,差點把自己給憋死——她的嘴被貼住了。
她睜開眼,烏黑一片。
本能地發出唔唔聲,身體似乎被綁在了椅子上,手和腳都被繩子樣的東西捆着,掙脫不開,椅子在她的掙紮下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
腳步聲傳來,有人一腳踢在了朱青的膝蓋上,朱青悶哼一聲。
“給我老實點!”聲線很粗的男人的聲音。
朱青一時間分辨不出來現在發生了什麼事,她的眼睛被蒙住嘴巴被貼住,隻有鼻子和耳朵尚能派上一點用處。當人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時,随之而來的便是恐懼。
耳朵裡聽到腳步聲走遠了,之後坐下了沒有再走路,應該是在不遠處把玩着什麼東西,耳邊隻剩下不遠處有節奏的水滴聲。
朱青使勁聞了聞,一股子地下室的味道,那是一種有些黴腐又夾雜着水泥的味,說不上來是好聞還是不好聞,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現在所處的環境一定不是在護城河旁邊的岸上,那味道差太多了。
朱青還想掙紮,可剛剛被踢的一腳實在太痛了,緩了好一會才緩過來,她決定不動聲色地先想辦法把綁着手的繩子解開,電視劇裡,竟然有被綁的人物悄悄地拖延時間,繩子解開後,出其不意跳起來跑路,她也計劃着這樣做。
想的容易,做起來是真的難,恐怕對方也考慮到怕她掙脫,繩子捆的很是解釋,她根本解不開。
男人又走了過來,一腳給她連凳子一起踹倒了,她被粗魯地放倒在地上,身體重重地撞擊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肩膀傳來的疼痛感瞬間蔓延至全身。
她聞到了一股子臭味加中藥的味道,那人的腳一動,她便聞到了那股子中藥味傳來。
“給老子老實一點,再動就給你噶了。”
朱青的雙手不再動作,她将身體往椅子裡縮了縮,此時此刻她什麼也做不了。
朱青聽到不遠處的兩個男人在小聲交談,似乎是也不避諱她,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隻有五十左右。”
“另外五十呢?”
“不知道。就搜到這麼多。也挺多了……”
“能一樣嗎!那可是一百!給老子去搜!”
朱青感覺到有人一溜小跑跑到她身邊,手伸進了她的各個口袋,異性的手搜來搜去,朱青很反感地扭動,那人把她拉了起來,再搜另一邊口袋,一無所獲。
那人又一溜小跑跑了回去,他低聲說:“真沒了。除了那個方塊形的高科技,沒别的東西。”
那是手機啊,哎,比一百元可值錢多了,這幫人真是不識貨。
“會不會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鐘禾?朱青感覺他們聊到的人是鐘禾,急忙豎起耳朵仔細聽。
“有可能。三壯呢,大剛,他們回來了沒有?追到了嗎?”
“還沒有,那個人跑的太快了,追不上。”
那人半晌沒說話,走過來的時候,朱青聞到了香煙的味道,那人一把鉗住她的下巴,被蒙住眼睛後的嗅覺和聽覺變得比平時要敏感,朱青聞到了他手上的臭煙油味。
在這種物資缺乏的情況下,他還有這麼濃郁的煙油味道,感覺應該是需要很多錢的吧。
隻是對方是隻謀财呢,還是連着害命呢,朱青不敢賭。
大手一把把朱青嘴上的膠布貼扯了下去,膠布質量挺好的,估計沒過期,給朱青嘴周的汗毛拔掉了一層,疼的她直咧嘴。
“你的朋友呢?”
朋友是指鐘禾吧。
朱青搖頭:“我不知道。”
那男人用另一隻手一下下拍她的臉:“你、不、知、道?”
說真的,朱青活這麼大了,哪裡遇到過這樣的事,眼淚洇濕了蒙在眼睛上的布,她的聲音都抖了:“你們把我打暈,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男人還想說什麼,卻把鼻子貼在了她的額頭上使勁聞了聞:“真特麼香。”
朱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幫人除了謀财,不能還想幹别的壞事吧。
等下,這個香味,是之前便利店的女孩也提過的味道吧,她自己也輕輕嗅了嗅,卻什麼味道都沒聞到。
“你聞到了嗎,她身上的味道?”大漢轉身對另一個人說。
朱青感覺到,另外一個人輕輕搖了頭,那是很奇妙的細微的動作捕捉,朱青似乎聽到了他在搖頭時頸部與衣領的摩擦聲,纖細卻清晰。
“奇怪了,我怎麼聞着這麼香啊。”那男人掰着她的頭又聞了一會,最後一松手,又把她嘴上的膠布貼貼了回去。
“這丫頭真有錢,買了火腿腸。大哥,我餓了,咱們是不得吃飯了?”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想着吃。先把錢搞到手再說。”
那人有點委屈,朱青清晰地聽到那個大哥咬開了香腸包裝,呲啦啦的一聲,一直剝到了頭,吃了起來。
朱青感覺嘴上的膠布貼二次利用時,粘度沒有第一次那麼好了,她用舌頭往外頂,感覺如果再用力的話,可以給膠布貼頂開。
對面的兩個男人好半天沒有再聊天,朱青感覺兩個人的注意力沒有再放在自己身上,他們在擺弄着什麼玩意,她便又開始一點點的嘗試解手上的扣子了。
過了能有一刻鐘,她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走的不快,兩個人,聽着腳步聲都并不沉重,體重感覺應該沒有之前這兩個漢子重。
“老大,老金頭非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