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容凝醉眼朦胧的撇頭，月光下兩人情意綿綿的舞劍，眼中的怒意越發濃郁，頂着周問含的臉和别的女人眉目傳情，可真是該死。

她明白裴窈音和林伊婉的顧慮，因為太在乎，所以會畏首畏尾，甚至是委屈自己。

作為朝夕相處又同床共枕的人，怎麼可能辨别不出對方，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想必裴窈音和林伊婉應該從各方面驗證過，就因為太像，才遲遲不敢否定。

擔心她們的靈魂被禁锢在身體裡，又或是這裡的人與她們的性命息息相關，所以才會有所忍讓。

心中的苦澀越發濃郁，以今晚風流光的态度來看，若是不忍，怕是能直接動手。

如若她們的靈魂真的被禁锢在身體裡，不論是沉睡還是清醒着，看到或想起這段時間的所言所行，懊惱、後悔、自責，将一股腦的壓下，設計她們的人可真是狠。

手中的酒瓶碎裂，血混合血酒水一起落在衣服上，她連忙去擦，要是被周問含看到，會心疼的。

外面的人不是她，可她還是忍不住看向外面的人，淡漠疏離的眼神，令她更加煩躁，拿起一個酒瓶扔了出去：“滾遠點。”

若不是她實力不濟，她一定把外面的人關起來，出口之言不中聽，那便不必再說，眼神冷漠，甚至是厭惡，那便戴上白紗。

不知是不是她的話起了作用，兩人并肩離去，她緊緊的盯着她們的背影，緩緩勾起唇角，高山之雪，也不盡然。

風将發絲吹起，她仰望着夜空，明月暗淡，星星更是少的可憐，她擡手去數，數到第三顆星星時，一落來了。

“柳姑娘果然好興緻，可惜今夜美景不在，昨夜夜空之美，定然會驚豔到柳姑娘，可惜已不複存在。”

柳容凝側頭看向她，也許是剛喝過酒的緣故，聲音有些沙啞，加之她原本的嗓音就比較撩人，在黑夜中更顯得魅惑：“此處隻有你我二人，有話進可直言。”

一落不得不承認，柳容凝确實有令人念念不忘的本事。

“柳姑娘覺得這一身衣服如何？”見她不語，兀自輕笑出聲，“阿含氣質清冷，配上一身白衣，更顯得她清冷孤傲，若是配上紅衣，就有些不倫不類，姑娘可懂。”

“懂又如何？不懂又如何？”柳容凝嗤笑出聲，她當初買了兩套衣服，要是周問含表露出一絲一毫的不喜歡，她都會将白衣拿出來，可是沒有，她說她很喜歡，不是遷就的喜歡。

“多說無益。”一落勾了勾唇角，将一張請帖放在窗邊，“後日我與阿含會于天醫宮大殿正式結為道侶，特請柳姑娘去觀之。”

“各大宗門都會前來，希望柳姑娘莫生事端。”

“這是十塊上品靈石，請柳姑娘收下，日後莫要再與阿含有牽扯，阿含的目标是仙門第一人，望柳容凝體諒。”

“我與她抱過、親過、睡過。”柳容凝見她的臉色難看起來，笑的連整個身子都在抖，“反正你們後日才結為道侶，不若明日我再陪她一日，想必她對我也是有所留戀，一落姑娘可否體諒一二。”

“無恥，當真放蕩不堪。”一落一甩袖子，反應過來，将怒氣壓下，“柳姑娘不甘寂寞，我天醫宮有的是人，隻要她們願意，柳姑娘自可随意。”

“假的就是假的。”柳容凝搖頭，低聲呢喃，“你怎麼能不信她呢。”

周問含清冷自持，不會輕易移情，更不會做出她所言之事。

“柳姑娘手段超然，阿含心思單純，我隻怕她被你毀了。”一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柳姑娘好自為之。”

一落的身影完全看不到，她看向一旁的陰影處：“還不出來。”

“夜裡風大，你會着涼。”

“你在乎嗎？”柳容凝眨了眨眼睛，“你都不在乎我了，我還會在乎自己嗎？”

周問含擰緊眉頭，直直的看着她，片刻後，她彎腰去拿柳容凝的鞋，想要為她穿上，剛伸出手，柳容凝便躲開：“後日便是有家室的人了，這樣不合适。”

她居高臨下的看着半跪在她面前的人，剛剛明顯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掙紮，幻境中也會有感情殘留，還是她在反抗。

“以後要照顧好自己。”周問含将窗邊的請柬收了起來，将一袋靈石放在她身邊，“結契大典便不必去了。”

“嫌我丢臉？還是怕一落不喜？”柳容凝拉住她的衣領，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是她，她處處以我為先，你不是。”

“我是。”周問含低垂着眉眼，面上滿是凄涼，聲音幾乎低不可聞，“親手殺了心愛之人，便能破除幻境，隻要你殺了我，你就能出去。”

“你可以殺了我，這樣你就能出去了。”歹毒至極。

“我不想出去了。”周問含緩緩搖頭，擡眸迎上她的視線，“我不想離開一落，我與她會結為道侶，相伴一生。”

“你也出不去了。”

“那我呢？你忍心看我再過上之前的生活。”柳容凝泫淚欲泣的看着她，她清晰的看到她眼底閃爍着動容，稍縱即逝，“是你不要我了，滾吧，我以後如何都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