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後,淩言書一手抱住司悅渠,一手舉到她面前,可憐兮兮的道:“我又受傷了,很疼很疼,姐姐幫我吹吹好不好?”
司悅渠拖着她的手,看到她左手中指上有一道極小的劃痕,低頭吹了吹,淩言書開心的雙手抱住她的腰,語氣裡都透着歡快:“最喜歡姐姐了。”
最喜歡她?司悅渠若有所思的看向浴室,明知不可以相信,可她仍是心存僥幸,陷入柔軟的床裡,盡量讓自己什麼都不去想。
被淩言書擁入懷中,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怎麼不問?”
淩言書眯着眼睛蹭她,語氣平淡中帶着絲絲狠戾:“姐姐開燈的快慢,并不能決定我們是否能提早停手。”
她不信淩言書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被子下的指尖相碰,她開門見山的道:“我是故意慢點開燈。”
通過今天司盼壹的反應來看,她就猜出她今晚會來,在淩言書進她房間時,她可以提議回淩言書的房間,但她沒有。
司盼壹進來時,她還沒睡,但她依舊沒有出聲,要不是淩言書突然醒來,她根本不會推她那一把。
“于我而言沒什麼不同,姐姐不用糾結。”淩言書怎會不懂,可那又如何,被她利用也是心甘情願。
“姐姐與我應是最親密的人,我的所有,姐姐都可以利用,包括我。”
司悅渠沒有再回她的話,淩言書也沒有再開口,兩人都心知肚明,剛剛的話除了淩言書,無人知真假,更無人會信。
餐桌上隻有司盼壹不在,沒有淩言書的找茬,都默默吃着面前的東西,不時的看向司悅渠和淩言書,見司悅渠面前又堆了不少東西,疑慮再次消散,司盼柒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自以為的救贖,何嘗不是另一個深淵。
淩家與司家不同,自她第一次見到淩言書起,便覺得她與淩家人格格不入。
飯後司悅渠同司盼柒一起離開,而淩言書則是回了淩家老宅:“奶奶。”
淩老夫人掃過她的手,沉寂的眼中閃爍着點點光亮:“苦肉計不管用吧。”淩言書的性格偏激,想要的東西必須是她的,才有可能真正是她的,想要的人也是一樣。
“有點用。”就算司悅渠不心疼她,也會在她心底留下痕迹,摸着中指上淺淡的劃痕,輕笑出聲,“我現在很忙,别讓他們在我面前礙眼,這次我給奶奶一個面子,不要有下次。”
“以後都不管了。”淩老夫人擺了擺手,滿臉倦怠,留給她們的時間不多了,她剩下的時間一分一秒都不會浪費,“走吧。”
“嗯。”淩言書眼中的冷意退去,親自開車送她,離開前她道,“有我在,再活個幾十年都沒問題,您寬心。”
“去吧。”淩老夫人揮手,看着淩言書離開,低歎一聲,淩家有能力的人比比皆是,她本沒有把淩言書考慮在内,如今一看,淩言書的心計手段确實略勝一籌,就是感情淡薄,是優點,也是缺點。
過了許久,她才轉身往樓上走,腳步急切,忽的又慢了下來,不得不承認的是淩言書比她強。
李助理接了一個電話,敲響淩言書的辦公室門,看着坐在陰影裡的人,她道:“夫人讓您回家吃飯。”
淩言書頭也不擡的道:“不回。”随着她的手移動,本子上的畫更加栩栩如生,眸中被打擾的不悅頃刻間散去。
“是。”李助理走出去後,長舒一口氣,在小言總面前,她總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猶記得第一次見到小言總,溫和矜貴,但未維持幾秒,小言總在她心中的形象就變了,是個極其冷漠的人,手段狠戾,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說是平等的排斥着每一個人,除了那位司小姐。
提前回國,暗中部署,如今入住司家,樁樁件件都少不了她的籌劃。
淩言書将時間掌握的很好,将咖啡沖好,一一擺在餐桌對應的位置上,還有幾杯放在兩個托盤裡。
十幾分鐘後,司家人陸陸續續回來,她随意指了一下其中一個托盤:“左邊第一杯是司老二的,剩下的依次分就行。”
司悅渠按照她的話把咖啡放好,期間特意看了眼杯底,心中閃過了然。
餐桌上隻有司盼壹沒來,看着手邊的咖啡,司父司母都隻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便上樓了。
司盼柒看着滿杯底的咖啡渣,在淩言書期待的目光下,咬牙喝了:“掌握不好,就不要做了,難喝。”
“總要有一個過程,才會有滿意的結果。”淩言書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我很喜歡,司老二這都要管,是對我泡的咖啡不滿?還是單純的對我不滿?你可以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我記得沒錯的話,言書今年才十九吧。”
衆人都能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暗諷淩言書年紀小,就算不懂事,也不會與她計較。
“是啊,我記得司老二好像快四十了。”淩言書笑眯眯的道,“别太操心别人的事,不然優思過重,容易短命。”
看着司盼柒面容轉冷,司悅渠低垂着眉眼,淩言書還真敢說。
“這便是淩家的教養?”司盼柒面上重新浮現出笑容,掃過縮着腦袋的一群人,眼神冷到極緻,全然忘了是她先拿年齡說事。
“你管不着。”淩言書将杯子放下,拉住司悅渠的手,“提醒一句,晚上早點睡,注意身體健康。”
司盼柒看着落後于淩言書半步的司悅渠,眯起眼睛,淩言書的處處挑釁,是真的對司家人不滿?還是受了司悅渠的挑撥?她更傾向于後者。
起身上樓,眉宇間的煩躁更濃,司淩兩家聯姻,關乎着兩家的利益,隻是人選還未定,但淩家的人選不過是那幾人,司家都會推出适配的人。
淩言書的突然歸來,定下她是淩家聯姻的人選,司家與她年齡身份相匹配的人,隻有司盼壹的孩子,祁兒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死活不同意聯姻,在司盼壹的幹預下,跑出了國。
而且因為司盼壹的緣故,淩家必定不會滿意祁兒,對于她的反抗也是漠視,導緻現在明為培養感情,實則就是讓淩言書挑選,雖有不妥,但司淩兩家關系匪淺。
第一晚讓司悅渠去,不過是故意羞辱,竟未料到淩言書還真讓司悅渠進了房間,這兩日雖說餐桌上有意為難,卻也不曾換人,可一時的新鮮,又能持續多久。
何況以司悅渠的身份,是絕不可能得不到淩家的認可,隻是這段時間還要面對淩言書,就頓感頭疼。
鬧得不影響大局,就是太過氣人。
要是每晚一杯咖啡,每天不都要很晚睡!下次她隻喝一口,還要加糖加奶。
想到司悅渠被抛棄的慘狀,她輕笑出聲,這樣也挺有趣的,她突然希望淩言書有本事讓司悅渠喜歡上,若是司悅渠認不清自己的地位,企圖攀上不屬于她的位置,她到是樂意在送她一份大禮。
她不屑于用肮髒的手段,不過就算她不出手,司悅渠也不會好過。
司悅渠低頭處理淩言書掌心的傷口,又去拿了保鮮膜把她的手包住,溫聲提醒:“不要碰水。”
“好的。”淩言書忙不疊的點頭,哪還有半分在外面的嚣張,簡直乖巧至極,“我去洗澡了,一定不會碰水。”
她看着自己被包的嚴嚴實實的手,苦肉計也不是全然無用,司悅渠知道心疼她了,開心。
司悅渠在她進入浴室後,笑容落了下來,今晚喝的根本就不是咖啡,淩言書現在對她還是一點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