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歡聲笑語，與她隔開，即便是夢，那種被池音染抛棄的感覺仍舊很真實。
“我錯了，以後不敢了。”池音染可憐巴巴的蹭她，“姐姐晚上做夢，兇回去！”
“不想做夢了。”太痛了，比她冬天洗衣服的涼水還刺骨，比她任何時候都絕望。
“好，那我們以後都不做夢了。”
“嗯，小池去幹嘛了。”
“我做了兩個冰桶，可以放東西。”
“奧。”
“飯也做好了，姐姐現在想吃嗎？”
“吃。”
飯後，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蕭慕聲在看醫書，側頭就看到池音染在發呆：“小池在想什麼？”
池音染湊到她耳邊道：“我想出去一趟，去把張家的外面灑一圈水，明天就都凍冰了。”
蕭慕聲一聽，不可置信的看向她，給池音染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地問：“姐姐會不會覺得我很壞？姐姐若是不喜歡，我可以再想其他的方法。”
“沒有，小池很可愛。”她的話一出，就看着池音染的雙眸瞬間變得亮晶晶的，她輕笑出聲，“把水灑在院子裡，特别是屋子門口。”
見池音染瞪圓了眼睛，她捏了捏她的臉：“姐姐也很壞呢。”
“才不是，姐姐比我聰明。”池音染蹭了蹭她的手，“姐姐等我回來，我很快的。”
蕭慕聲叮囑道：“去吧，穿那身深得衣服，别讓人看到了。”
“好。”池音染換了衣服，一手拿着一個大木桶快速的往山下跑。
拎着水到了張家門口，裡面沒有亮也沒有聲音，她在暗處等了一會，周圍也沒有人。
她跳進院子，彎下腰去，把水倒了下去，警惕周圍，同時控制着水聲。
蕭慕聲放下醫書，拿出那本越聆吟給的書，定定的出神，張家把她“賣”了，是池音染“買”了她，那她可不可以認為自己是池音染的娘子。
這一次不需要任何人看着，她是心甘情願。
池音染對她應是有些心思，不然也不是親她抱她，可這份心思到了什麼程度，她不知，也不敢去探究。
而且這份感情驚世駭俗，注定為人不齒。
所以現在就很好，她很滿足。
掀被下地，看着水中的倒影，她摸上自己的臉，無聲的呢喃：“老了。”兩個字一出口，肩膀松了下來，她苦笑起來，“怎麼可能啊。”
池音染将院子裡潑滿水，忽的聽到裡面有人說話，她正準備離開，就聽到劉春生的抱怨：“當初就不該因為那一兩銀子給二娘送走。”
她冷哼一聲，腳步不停。
“冬天這活不好幹，二娘手腳麻利，還能給人衣服賺錢，又不用供飯，怎麼算都虧了。”
“行了，就她那樣半死不拉活的，沒準哪天就去了，晦氣。”
池音染剛準備跳出去的動作一頓，深吸一口氣，看了眼廚房，她輕手輕腳的跳了出去，沒一會提着兩桶水回來，在廚房裡等着。
廚房有門，還是有嗖嗖的風，想到蕭慕聲在這裡住了很久，五指收緊，冬天還要洗衣服賺錢，她心裡的戾氣止不住的翻騰。
等着裡面沒有聲音，她将木桶放低，把水灑在地上，剩半桶全部潑了出去，快速跑出去，在外面站了一會，沒有聽到裡面有聲音。
她又去裝水，圍着張家潑了一圈水。
回到家裡，她已經調整好情緒，揚起笑臉，推門而入，直接脫了外衣，坐進浴桶裡，簡單的洗了一下，她飛快的鑽進被窩：“要姐姐抱抱。”
蕭慕聲慢吞吞的轉過身抱住她，肌膚相觸那一瞬間，她微微低下頭去，池音染嘿嘿一笑：“都睡這麼久了，姐姐怎麼還害羞呢。”
“睡覺！”
“好的。”她往前湊了湊，下一秒她直接僵住，蕭慕聲的臉貼在她身前，整個人都懵了。
反應過來，她向後挪了挪，池音染向前挪了挪，反複幾次，池音染幽幽的道，“姐姐要掉下去了。”
“你往後點。”蕭慕聲已經把手收了回來，池音染應了一聲，想抱着她直接轉過去，轉到一半她停了下來，“這樣睡也行。”
“不行。”蕭慕聲都不知道要怎麼和她說，想從她身上下去，偏偏池音染不松手，“放開我。”聲音小的可憐，池音染快速的搖頭，“不放。”
“這樣睡不好。”
“為什麼呀？”池音染的手開始蠢蠢欲動，隻是遲疑了幾秒，就真的不老實了，在她身上摸來摸去。
“你……别動。”蕭慕聲身上本來就沒力氣，現在更是渾身發軟，“小池别鬧了。”
“好吧。”池音染沒在鬧她，側過身來，打了一個哈欠，“睡覺啦。”
“嗯。”蕭慕聲回了她一聲，等她睡着後才擡起頭來，眼中的情緒傾瀉而出，指尖虛虛的觸碰到她的臉頰，似是無奈又似是埋怨。
“小池很好，是我太貪心了。”
她緩緩摟住她的腰：“可是小池那麼好，一定不會拒絕我。”
“嗯。”
聲音很輕，她卻聽的真切，擡頭看去，一滴淚滑入頭發。
在池音染睡着後問出說出這一句，就沒指望能聽到答複，她自欺欺人的想，就算是湊巧，池音染也應了。
池音染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小心翼翼的親了親她額頭，穿衣服下地，給她掖了掖被子，外面的天還黑着，冷風一吹，她精神了不少。
定出去的東西不少，她得抓緊時間。
估摸着時間，要做早飯了，剛要擡腳進廚房，蕭慕聲就從屋子裡走出來，看了眼她身後的東西：“回屋暖暖，早飯我來做。”
“不費什麼力氣，小池放心。”
“好吧，姐姐小心點。”池音染不放心的叮囑，蕭慕聲點頭，走上前去，想拉着她進屋，池音染搖頭，指了指廚房。
兩人一起進了廚房，蕭慕聲捂住她的手，好一會才放手：“隻能看着，不能上手。”
“好。”池音染将手背在身後，蕭慕聲走一步，她走一步，蕭慕聲回頭看她，她就沖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