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的喝着酒,言語間滿是嘲諷:“當真情深,她狠的下心殺你,你卻不怪她,連一句怨言都沒有,到死還想護着她。”
醫術斐然的池音染怎會不知湯中有毒,她卻握着她的手輕易送入自己口中,讓他生了茫然,何至于此,明明說開就好。
一個太過極端,一個太過縱容。
“你二人可曾後悔?”茫然過後,隻剩鄙視,一個女人而已,哪裡值得賠上命,簡直蠢不可及。
不過也是蕭慕聲的決然給了他機會。
一開始對蕭慕聲下手,他是在賭,結果真是讓他意外。
可以說解決池音染,不費吹灰之力,看了一場戲,還能得一本醫書,這一趟他來對了。
“後悔了。”蕭慕聲盯着池音染蒼白的面容,差點落下淚來。
池音染摸了摸她的臉,她也後悔了,如若相識那日,或是在此後的時間,她提了一句,這一年多來蕭慕聲也不會心有不安。
“我們無冤無仇,您對我出手是因為醫術?還是有人指使?”
“告訴你也無妨,江湖人稱詭醫。”他半睜着眼睛,随意的躺下,“兩者都有,寫沒寫完?”
“剛寫了一小半。”池音染回了一句,聽出他酒壺中已然空了,擡手指了一個方向,“那裡有酒。”
“我聽聞你們從不飲酒,家中為何有酒?”他狐疑的問,人已經走了過去,櫃子上有一排精緻的酒壺,一看就是好東西。
他甩手扔出一壺,遠遠的他都能聞到酒香,确實是好東西,千金亦是難得,他仰頭喝了一口:“好酒!”
“别人送的,你都拿走吧。”池音染頭也不擡的道,對上蕭慕聲冷然的雙眸,她眨了眨眼睛。
蕭慕聲眼中的淚光猶在,她抓緊池音染胸前的衣服,閉眼縮在她懷裡。
“兩個傻的。”他把酒倒進自己的酒壺裡,倒不進去的挂在身上,搖搖晃晃的問,“還沒寫完?”
莫不是在拖時間?
周圍的人已經被他清理幹淨,不可能有通風報信的人。
“快了。”
又過了一會,他的腳邊已經扔了三四個酒壺:“快點寫。”
“嗯。”池音染應了一聲,目光落在蕭慕聲的臉上,她舍不得蕭慕聲落淚,這人真是礙事,要不是有他在,她就可以親親她。
“怎麼還沒寫完。”他不耐煩的摔了酒壺,已經一個時辰,池音染撐不住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見兩人都沒動,池音染的腦袋抵在蕭慕聲的臉上,已然沒了聲息,他歎了口氣:“真是可惜,我原想着收你為徒。”
“虛僞。”蕭慕聲冷哼一聲,手裡出現一個火折子,“我知你不會放過我。”
“你要如何?”眼中的醉意退去,他眯着眼睛看着那不被他放在眼裡的人,此刻正淡然自若的威脅着他,果真是個蛇蠍心腸的女子。
“即便我放了你,你也活不了多久。”池音染一死,無人再庇護于她,昔日求醫不成之人,必然會對她出手,還有要殺她們的人,也不會放過她。
而且他不會放過她。
今晚除了他,誰也走不出去。
“我會陪她一起。”蕭慕聲警惕的看着他,面上的狠戾讓他皺起眉頭,突然生了憐憫之心,“知道又如何?”
都要死了,一切都不再重要。
“是誰?”
他看着火光馬上要點燃紙張,搖了搖頭:“你威脅不了我。”隻要他想,瞬息間就能取走蕭慕聲的命,就算他慢一點,醫書被燒了些邊緣,也無礙,
“站住!”蕭慕聲低笑起來,“院子内設有機關,雖殺不了你,卻能拖住你片刻,就算你再快,也隻能拿到一半。”
“老夫平生最恨威脅我之人,若是之前我還願給你個痛快。”
“廢話少說,是誰?”
他站在原地環視一圈,并未看出異常:“你在诓騙我!”看着即将被火觸碰到的醫術,他還是選擇妥協。
此次他願意前來,也是因為池音染的醫術在他之上,可他怎願屈居人下,還是個不知師承的小姑娘。
“信不信由你。”蕭慕聲見他遲遲不動,心下更加不耐,直接撕下來一張點燃,“是誰?”
情急之下,他也不再隐瞞:“三皇子。”
他對蕭慕聲的厭煩更甚,目光短淺,沖動無腦,也不知道是不是池音染的腦子有問題,竟然看上這樣一個女子。
“還不滅火!”他直接走了過去,忽的臉色一變,直接揮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