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過後,黎笙和祁硯川的關系不再那麼緊張,反而兩人時不時地微信聊天。
她分不清自己到底什麼心态,但總歸沒有和祁硯川重新開始的打算,頂多做個朋友,結婚之後相互給個份子錢的那種。
黎笙每天在劇組認真拍戲,祁硯川總會在閑暇時刻悄無聲息地擠入她的生活,不是送花就是送禮物,甚至每天偷偷帶着平平來看她。
平平每次見到黎笙都飛撲而來,熱情用力地朝她搖着尾巴,一來二去的她再也堅守不住内心的防線,問祁硯川能不能養平平幾天。
“當然,隻要你想,陪你多久都可以。”祁硯川笑着道補充:“我也一樣。”
黎笙并沒有搭理他這句意有所指的話,隻是蹲在地上依舊揉着平平的下巴逗它,語氣溫柔寵溺道:“今晚跟我一起好不好?”
平平興奮地圍着她跑了好幾圈,黎笙眼底像是浸了蜜糖般,眼睛笑的彎成了月牙,旁邊的祁硯川拿起手機抓拍了一張。
黎笙恰好在此刻望向了鏡頭,美好溫馨的一刻在此刻定格,她道:“拍我?”
“好看。”祁硯川盯着他懶散地靠在沙發上,唇角小幅度地彎了起來。
黎笙盯着他愣怔了一瞬,很快便移開眼神提醒道,“你該回去了。”
“那我下次再來看你和平平。”祁硯川遲疑片刻後站起身對她道。
*
這天收工之後,黎笙收到了人生中讓她最為激動和興奮的消息——哥哥醒了。
她連忙換了衣服就朝着片場外跑去,卻看到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那,祁硯川高大身影倚靠在車門,似乎在冷風中等待了許久。
“笙笙,我送你過去。”
黎笙一時間有些過于激動,直愣愣地坐上了他的車,全程保持心髒飛速跳動的狀态。
被無數醫生斷言這輩子都無法再次醒過來的哥哥,竟然在這個平平凡凡的一天醒來了,聽護士激動的語氣,她知道這是真的。
祁硯川和她坐在後排,看到她緊緊握着拳頭,看到他難以掩飾的激動,他的手附在她的手背上:“别着急,很快就到了。”
他一早接到消息便快馬加鞭趕了過來,他知道黎笙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一定會很開心,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接她第一時間去看哥哥。
黎笙有些不自然地彈開手,她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緊繃着。
一路來到療養院的頂樓病房,幾個護士正圍着陸晝在做護理,黎笙不可置信地屏住呼吸,她渾身脊背僵直的站在那,許久沒有反應。
再接着,她猝不及防地和一雙漆黑無比的眸子撞到一起。
那雙鴉羽般的睫毛下,男人深邃空洞的眸子忽然間閃起了一絲光亮,接着他眼尾泛紅地掙紮着要起來,好在被護士攔住。
黎笙回過神來,擦幹淚水連忙跑了過去,她站在病床前,所有的委屈在此刻湧上心頭,她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角滑落。
陸晝淚水溢出眼眶,看着黎笙渾身顫抖,他用盡力氣想要朝她伸出手,卻發現自己沒有力氣做到。
人在萬分激動時是處于失語狀态的,黎笙說不出話,隻有委屈和思念的淚珠啪啪地往下墜,睫毛拼命抖動:“哥...哥......”
她不顧一切地投入陸晝的懷抱,抱着他的脖子死死不撒開,她怕一撒開哥哥又回到了從前沒有任何回應的時候。
她如同害怕被丢下的孩子一樣捂無助又委屈,哭得臉上斑斑駁駁的都是淚痕,她哽咽到說不清楚話:“哥哥,你終于醒了......”
須臾過後,陸晝終于從喉嚨中艱難至極地吐出三個字:“哥哥在。”
黎笙哭得更厲害了,瘦弱的肩膀不停抖動着。
陸晝滿心滿眼都是心疼,他的笙笙瘦了,他原本無力疲軟的手突然有了意識般被他大腦操控着撫摸着她的後背,不停地給予她安慰。
祁硯川站在門外,聽到她哭得這麼傷心和委屈,喉結慢慢滾動着,心髒泛着酸澀的疼,如同針紮般讓他喘不過氣。
他應該好好照顧她的,而不是讓她這麼孤立無援的時候讓她受了這麼多委屈。
因為還要去做各種的檢查和護理,護士終于硬着頭皮打斷了這段溫情的時刻,她溫柔道:“抱歉,陸先生要去做檢查了。”
黎笙這才破涕為笑,盯着陸晝笑着道:“哥哥,我在這裡等着你。”
陸晝眼神從始至終一直落在黎笙的身上,他一聽要離開就有些害怕和恐慌,看到他說在這等着,嘴角才擠出一抹笑意。
被護士用輪椅推出門時,陸晝看到了門前的祁硯川,兩人視線不期而遇,他紅腫的眼睛此刻睜得大大的,散發出冷漠和仇恨的光芒。
祁硯川盯着他,隻覺得他那雙炙熱的眸子燃燒着火焰,面對他的敵意他開始心頭湧起一陣恐慌。
他并不是怕他,但就是有一種什麼東西将要握不住的恐慌......
主治醫師開始對陸晝的各方面指标進行了檢查,并感慨這确确實實是奇迹的發生,隻要後期按時複建一定能恢複正常狀态。
黎笙坐在病房裡邊擦眼淚邊将剛剛送來的向日葵插在花瓶,忽略了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祁硯川,等到她發現時才輕聲道:
“謝謝你今天送我過來。”
“不用謝。”祁硯川搖搖頭,又道:“你放心,我會為你哥哥聯系最好的醫生做後續的複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