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臻站起身來，繞過書桌，走到歐陽謙跟前，一巴掌使出全力扇了過去，臉頰誇張的腫了起來，順着嘴角又有血絲流下來。

“你叫朕什麼？”元臻的臉色更加陰沉的可怕。

歐陽謙仍舊堅持道：“義父。”

馮士安有心開口提點他叫皇上，卻也不敢多嘴，此時皇上震怒，誰都不想被殃及，隻得戰戰兢兢的在一旁，腰杆都不敢直起來。

就這樣打了十幾個耳光，歐陽謙的臉都已經淤腫的不能看了，卻還是賭氣一般的堅持叫他義父。

元臻握緊了拳頭，冷笑一聲：“你倒是有臉叫得出來。”

歐陽謙一張口，成股的血從口中流出來，他嘴裡的嫩肉磕到牙齒上，裡面搓掉了好幾塊肉，疼的鑽心。可此時歐陽謙已經感受不到什麼疼痛了，他隻一味的道：“義父再不想承認謙兒的存在，謙兒也還是存在的，哪怕義父已經隻想殺我洩憤，但在我心裡，義父永遠都是我的再生父母。”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下來，歐陽謙仰起脖子，給他好下手的角度，“義父殺了我吧。”

元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狠狠的收緊，眼神似乎要把歐陽謙給吃了，直至歐陽謙窒息的張着嘴，卻再也發不出聲音，眼睛迷離的失焦，耳朵發出了轟鳴聲，馮士安終于忍不住跪地求饒：“皇上，饒了這孩子一條命吧，哪怕當條犬馬留在身邊為您效力啊皇上！”如果歐陽謙真的死于今天，皇上一直怨恨他倒也罷了，就怕萬一哪天皇上念起他的好來，就會怪罪當日在場的人為何不勸，說到底殃及的還是自己。

元臻松開手，歐陽謙就跌落到了地上，氣體忽然進入喉管，歐陽謙難受的嗆得眼淚鼻涕一起流出來，脖子上的手指印顯露的分明，先是紅，後面又變得發紫，看得直叫人覺得自己也快窒息了。

歐陽謙換了一身囚服，在死牢裡待了半月，武聖的命是救回來了，但人卻徹底廢了，從此也無緣于仕途了。元臻在朝堂之上說起這件事，宋葉敏盡管主張殺了歐陽謙，但看元臻近日的作為和情緒，也知道他對歐陽謙還是十分憐惜，也不敢太拂他逆鱗，便閉嘴不言了。大部分的官員都聰明的緊，他們知道元臻看重歐陽謙，肯定是不希望他死的，既然武聖沒有死，便請求赦免歐陽謙死罪。

元臻進了牢房，一股濃烈的腥臭味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忍不住皺了皺眉，歐陽謙回頭看到一身明黃在牢房外，連忙起身走到他面前跪下：“皇上。”

“武聖的命救回來了，隻是成了一個廢人，以後再也無法入仕途了。今日早朝，文武百官紛紛向朕求情，請求赦免你的死罪，朕決定尊重民意。”

歐陽謙眼神一亮，馬上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元臻又強硬的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畢竟是傷了人，朕罰你杖刑……二十，你可服氣？”

“服氣。”歐陽謙乖巧的回道。

您不殺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二十杖刑打完，歐陽謙汗如雨下，凳子上、地上全都歐陽謙身上濡濕的汗珠，屁股上的傷混合着汗水粘在衣服上，格外的熬人。歐陽謙從凳子上翻滾下來，整條凳子已經濕透了，歐陽謙用意志支撐着自己磕頭謝恩：“謝皇上饒命。”

從大牢出來之後，就有人将歐陽謙送到了太醫院，孤時每日都要給他換藥，看着他屁股上的斑斑血漬，孤時隻一味的罵着元臻的專政和暴虐，歐陽謙倒是有些沾沾自喜，本來知道自己要死了，整個世界都是昏暗的，結果又發現自己不用死，所以就算被打了闆子，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孤時，您就别罵了，義父肯留我一條命，我已經很開心了。”

孤時正給他上着藥，聽到這句話，使勁按了一下他的傷口，疼的歐陽謙龇牙咧嘴的：“老子疼兒子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你能活下來沒什麼值得慶幸的。”

歐陽謙隻嘿嘿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