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庭扶着他出去,看他腰直不起來,掀開衣服看了看,整個皮都掉了,高高的腫起來,估計骨頭也傷着了,唠叨道:“你怎麼不跟他說實情啊?有他這樣的嗎?你忙死忙活的還不是給他忙的!踹了一腳還不算還要拿鞭子抽!你真是氣死我了,多嘴解釋一句都不會啊?”
“我解釋了,他說我邀功來着,沒事,我回去歇歇就行了,這段時間你也沒怎麼休息,跟着我到處跑,你也累壞了。”
龍庭皺眉,當即捶了他一下:“你怎麼每次都這樣!自己累的跟條狗似的,還都把功勞推給别人!你都五六天沒睡覺了!”
“好了,我沒事,回去睡一覺就好了,你早點出宮去吧。”歐陽謙下意識的不想讓龍庭知道過多自己在雜役房的事,龍庭是穩重,也不易沖動行事,可萬一為了自己的待遇去找義父,說不定會連累義父對他也有意見。
歐陽謙來值勤之時,不知怎麼,總覺得義父看自己不順眼,嫌他磨墨慢,就罰了他到一邊跪着,歐陽謙多希望他能放過自己的膝蓋和屁股,可也深知,這一切的掌握權都在義父手裡。
“行了,别跪着了,去給朕把書架打掃一下,半個時辰後,如果朕從上面摸到了一粒灰塵,你自己看着辦。”
元臻的話和眼神都太具威懾力了,歐陽謙本來精神恍惚,被他的聲音一震,瞬間清醒了不少,他恭謹的磕了一個頭:“是。”
地上一地碎瓷片,歐陽謙跪在一邊低垂着頭,元臻正大步向他走過來。他剛剛打掃書架的時候,因為屁股太疼,腿又是軟的,轉身的時候雞毛撣子不小心撥落了一個寶貴的裝飾物,他又不是不識貨的人,搭眼一看就知道這個瓶子值不少錢。
元臻上去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抽過去,歐陽謙被抽的猛地趴到地上,牙齒硌的嘴裡的肉破了皮,血珠馬上就順着嘴角流下來了,半張臉瞬間麻疼的嗡嗡的。他不敢耽擱馬上爬起來跪好,膝蓋麻疼麻疼的,躬身道:“對不起……”
“你眼睛長腦袋後邊兒了是吧?那麼大個瓶子你就看不見?還是你就是故意的?就是為了找朕的不痛快?這個瓶子值幾千兩,你賠得起嗎?”
歐陽謙啞聲道:“皇上可以扣除奴才的俸祿……”
“你一年的俸祿才值幾個錢?你就是幹五百年你也賠不起!”
現在滿身的不舒服,已經讓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思考問題了,他隻想一頭栽下去,哪怕磕的頭破血流,都不想再跪壓自己的膝蓋了。為什麼我都已經那麼委曲求全了,義父還是不肯原諒我,還是要一味的刁難我?歐陽謙心裡委屈極了,他知道他就是在找茬,他有那麼多寶物,怎麼會在意這麼一件,他隻是在挑刺罷了,動了動嘴角,卻說不出什麼來。
“怎麼?你不服?”元臻看到他的臉簡直就來氣,以前他賭氣的時候還會覺得挺可愛,現在他卻想把這張臉撕碎,他甚至都不知道歐陽謙哪兒來的資本跟自己賭氣。
歐陽謙确實不服氣又委屈,眼睛一翻看向一邊不說話了,典型的犯倔了。
元臻卻覺得可笑極了,一手擰着他的耳朵把他提起來就往外拽,疼的歐陽謙眼淚都出來了,嘴裡發出嗚咽的聲音。元臻将他拽到門口一腳将他踹出去,歐陽謙直直的從台階上滾落下去,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被硌碎了,這才有些惶恐的爬起來看着他,顧不得查看自己身上的傷,就規規矩矩的跪好。
“朕看你這段時間屁規矩都沒學到,打碎了朕的寶物,非但不知悔改,還一副桀骜不馴的樣子,如此不受教,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料定了朕不舍得重罰你是吧?”元臻疾言令色,“滾到天牢裡去受罰!杖刑四十,鞭刑五十,把右胳膊卸了,再卸一條腿!朕看你以後還不記教訓!”
歐陽謙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心裡也沒底的害怕起來,惶惶不安的磕頭:“奴才知道錯了,請皇上恕罪……”因為惶恐,歐陽謙的眼睛裡都是亮晶晶的,含了眼淚又不敢讓它掉下來。
“認錯的話留給天牢去說吧!受過罰之後回來承明殿,朕還要驗傷!”元臻冷峻的面孔沒有因為歐陽謙畏懼的哭腔緩和一分,轉身進了屋子,‘砰’的一聲将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