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臻身子後仰,心累的籲了一口氣,給了馮士安一個眼神,馮士安馬上會意,躬身帶了歐陽謙去禦膳房,拿了幾個包子和一大碗面過來:“快吃吧,餓壞了吧?”
歐陽謙眼睛一亮,接過面碗就狼吞虎咽起來:“真好吃……”
馮士安拂了拂他額前的碎發,不經意間摸到他皮膚的溫度,不由得臉色一變,繼而将整個手掌貼到他額上,觸手滾燙。“孩子,你起燒了啊?”
“嗯……牢房裡有些冷……”歐陽謙邊吃邊回道。
“唉……”馮士安歎了口氣,這孩子還真是不容易,一身的傷,還起了燒,估計又夠躺一陣子的,想到今日皇上微沉的臉色,又奉勸道,“孩子,你怎麼總不長記性啊?皇上偶爾做頓飯,那是興緻來了,你在他氣頭上強求他給你做飯,這……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啊。”
歐陽謙害臊的紅了臉:“我就是餓了,又好久都沒吃過他包的餃子了,昨天在天牢裡,想着能吃一碗他包的熱騰騰的餃子,我哈喇子都流下來了……”馮士安被他逗笑了,手指點了一下他的額頭,不乏長輩對小孩的寵溺,“你還知道不好意思,想吃餃子吩咐他們給你做一碗?”
“不用了,我吃這些就吃飽了,前些年給義父喂刁了,總覺得誰做的餃子都不如他做的好吃。對了,謝公公提點,以後再也不會了。”馮士安出去叫人去太醫院稱了些退燒和管外傷的藥來,臨走時交給了他,笑着說道,“回去喝點藥,退燒的,這個是管外傷的,都是皇上吩咐給你帶的,皇上每次話都說得很漂亮,但他心裡還是很疼你的,你看你說肚子餓,他前腳剛說不準你吃飯,後腳立馬就讓禦膳房給你準備吃的了,父子哪有隔夜仇啊。”
歐陽謙回去的時候被楚宴碰上了,見他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路,幾步小跑過去:“謙兒,你怎麼了?昨晚都沒回……你眼睛怎麼紅了?”
歐陽謙不好意思的道:“昨天又挨批了,還好沒有打到底,不然您就見不到我了,剛剛也不知道發的什麼神經,在承明殿對着皇上哭起來了,說想餃子,哈哈,餃子也沒吃着,一口都沒吃着……”說到最後已經掩蓋不住的失落,繼續往房裡走去,“剛剛我就是腦子發暈,犯渾了。”
楚宴看着他的臉色,伸手扶了他進屋:“身上有上藥嗎?這是打了多少啊?血都流了這麼多……”楚宴操心的怎麼說都要扒下他褲子看看傷勢,歐陽謙害臊的跟個純情小姑娘似的,臉都紅成了熟蝦,“哎喲,這怎麼看啊……我沒什麼事,就打了幾闆子而已,您還是别看了。”
楚宴歎息着:“那好吧,你上藥了嗎?”
“已經上過了,您先去忙吧,我想睡一會兒。”
“诶,好。”
楚宴問道:“謙兒,你是不是為雜役房朝皇上求情了?”
“沒有。”
楚宴望着他欲言又止。
自從吃了禦膳房那一頓飽的,再來值勤之時,聽了元臻的幾句諷刺,歐陽謙就不再進食了,他脾氣也犟,明知道軟着說幾句話,元臻不會真的讓他絕食,可聽到元臻話裡話外的嘲諷,他實在做不到搖尾乞憐。看他始終那麼擰,元臻一怒之下說出,誰要是敢接濟他,必定要杖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