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臻看着遠方的明月，空洞悠遠的說道：“以前父皇說我有手段有才能，要我當政，我百般推辭，想把一切的責任都推給皇兄。可如今……隻剩我一個人，獨自治理這國家……從我父皇母後死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我活着一天就決不允許任何人侵犯我元國一分一毫的土地。可是，父皇母後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歐陽謙氣憤的猛拍桌子：“這楚真未免太可惡了！竟然聯合其他國家攻打元國，還給您下了什麼蠱，害得先皇先後都為了救您而死！還讓您年年進貢歲歲稱臣！竟然還逼您給他下跪！太可惡了！絕對不能放過他！義父，當年那樣殘酷的戰争之下，您獨自擔起了元國的擔子，您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您在那一年裡，先後失去了爹娘兄嫂和愛人，偌大的京城隻剩下您一個人，在孩兒還愛闖禍，愛跟義父讨饒的年紀，義父已經獨自一人承擔起整個國家的複興……義父，孩兒以後一定替您分憂，孩兒不會再讓您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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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允賢向歐陽謙微微颔首：“我聽說了阿若父母雙亡，在這世上隻有她叔父這個親人了，請殿下幫忙轉達，讓叔父放心，我早已将阿若當做我的妻子，一定好好善待她，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楚允賢……”元臻坐在凳子上意味深長的反複推敲這個名字，這麼多年特使前往楚國，每年都要羞辱他一番，就像當年他父皇羞辱自己一般。如今已經十幾年過去，元臻想着他兒子留下來也是個禍害，不如直接将楚國收入囊中，以報多年前的屠城殺親之仇……

歐陽謙看元臻的臉色越來越差勁，擔心的叫道：“義父，您沒事吧？”

元臻擡眼看着歐陽謙：“如果有一個人，殘忍的屠殺你全家，你會怎麼樣？”

歐陽謙毫不猶豫的說道：“别說屠殺我全家，誰要是敢動您一根手指頭，我都會把他頭擰下來。”

“你不想讓他活着受苦受罪嗎？”

“如果仇恨真的那麼大，還是别泥足深陷的好，早殺了，免得夜長夢多，留他一條命，到底是折磨仇人，還是折磨自己？每次一面對他以前那錐心刺骨的痛就又回來了，何必呢。”

“在他回楚國之前，殺了他。”

“郡主跟楚允賢看起來好像已經木已成舟……”歐陽謙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顧慮，郡主是義父的侄女，她的幸福沒了，義父也不會好過的，辛辛苦苦找回來的親人，義父怎會不顧念她？

“朕就是為了她才要你殺了他！”元臻因為需要刻意壓低聲音而變得呼吸都沉重了起來，‘騰’的站起身拍了拍桌子：“楚真聯合别的國家攻打她的國家！将她的祖父祖母萬箭穿心！逼死了她的親生爹娘！他楚真還有什麼惡事沒做盡！朕難道要阿若嫁給殺她父母兇手的兒子？況且，這事楚允賢也是知道的，他接近阿若有什麼目的，隻有他自己清楚！”

雙目充淚，隐忍壓抑。

“他殺了朕的爹娘，那麼多支箭穿透朕爹娘的身體……朕就這麼親眼看着，什麼都做不了……”元臻壓抑着自己的聲音小聲道，“朕夢到爹娘前來索命……他們問朕為什麼還不幫他們報仇，還能這麼心安理得的睡覺……朕每天拼命的練功，練到沒有力氣，練到走火入魔，不敢有一絲空閑，朕不累到暈過去我都不敢休息……那是一段什麼樣的日子你明白嗎……”

義父少年時經曆了這麼多慘痛的經曆，這是自己一直無能為力的，爹娘死了以後，義父一手接過了元國的興衰，這麼多年從無間歇，自己知道義父很累，偶爾放松一下都是特别難得的，哪裡是自己有時候的一些小委屈能比得上的。

“義父，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您的爹娘絕不希望您被仇恨壓的喘不過氣。”歐陽謙扶着他坐下，“您想要手刃仇人，孩兒願意替您解決一切後顧之憂。”

元臻吸了兩口氣，這麼多年，自己心裡的委屈和煩悶已經釋放出來一些，情緒也冷靜下來了很多。

“楚允賢的事，你看着辦，朕不希望等太久。”

“義父放心，您不管想要什麼，孩兒都會為您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