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來接他的時候人卻不見了,歐陽謙問了他們所有人,都說他晚上沒回去,他娘情急之下竟然吐血暈過去了。沒回去難道失蹤了?可是明明分開的時候就是在客棧門口,不可能被人擄走啊?問了客棧掌櫃,也都說沒看見這麼個孩子,歐陽謙心急如焚,找來龍庭讓他吩咐隐衛去查。兩個時辰後隐衛傳來消息,說有一個中年男子在客棧門口把他帶走的,并未多做逗留,所以情況不是太清楚。
會是誰呢?這孩子舉目無親,就那些村民認識他,他是跟誰走了呢?龍庭見他心神不甯,出聲道:“會不會被人販子給擄走了?”
歐陽謙吩咐龍庭道:“去,派隐衛去找,偷偷地找,不要聲張。”
龍庭在傍晚前來禀報結果:“那個孩子是被西麟的人帶走了,具體樣貌沒有看清楚。”
說起西麟歐陽謙想到的就是那些滿地的毒物,皺眉問道:“有查明原因嗎?”
龍庭搖頭:“這個不知。”
“西麟的人一定沒安好心,我要去救他。”歐陽謙轉身欲走,龍庭攔住他,面露難色,“老謙,你又不知道是誰帶走他的,帶到哪兒去了,怎麼找?況且還有那些新兵入營的事,你不得陣子忙嗎?現在事情一大堆,切勿因小失大。”
“什麼叫因小失大?他也是元國子民,他也是皇上的百姓,西麟人士最擅制毒,若是他們拉着小月去煉藥,那麼小的孩子一生都會被毀掉!”
龍庭直歎息,你這麼看重每一個人的生死,你可知你力量有限,這世上有多少跟那孩子一樣命運的人,你能拯救的過來嗎?你可知你為了救這一個人得耗費多少心力?
登記入營人士和新兵入伍都是龍庭一手操辦的,沒辦法,歐陽謙走了,他不幹誰幹?于是他一邊問候着歐陽謙祖宗十八代,一邊還是老老實實幹好所有事情。
歐陽謙下令隐衛幫自己找尋小月的消息,自己也在努力的尋找,終于在快到元國邊際,就要到西麟地界的時候有了他的消息。來者就兩個蒙面人,歐陽謙知道,他們抓了小月想必就是要用來養毒的。
小月一路上怕極了,渾身止不住的痙攣,眼淚充盈着眼眶,連哭都不敢哭出來。因為自己但凡露出點聲音,就會被什麼東西咬一口,疼得要命,傷口流出來的血都是黑色的。一路上他不知道自己被帶去了哪裡,整個人都被黑罩子給蒙住,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從利齒咬過留下的小洞裡可以看出,自己已經被帶到了渺無人迹的地方。
我要被帶去哪裡?那些人是人販子麼?一路上他們談論的都是帶自己回去以後煉成了會怎麼怎麼樣,我要用來幹什麼?那些咬我的是什麼?在外圍隔着黑罩子來回爬動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大哥哥會找我麼?不,我那麼小,什麼都不懂,丢了也不會有人在意的,不會有人來救我的……或許我丢了都沒有人會發現的……
我好害怕……我想娘……可是娘還重病着,又什麼都不懂,就算我丢了他們也找不到我的,或許還會以為我被大哥哥帶走了……沒有人會找到我了,我的生命以後就掌握在别人手裡了……我隻要不聽話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東西咬我,咬的我全身都是傷口……
小月迷迷糊糊流着淚就再次入眠了,自從他被咬之後,就越來越嗜睡,一天大半時間都是在迷糊中度過的。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白天,什麼時候是黑夜,隻是黑夜白天對他來說都沒有區别了,他不知道自己要被帶到哪裡去,就足夠黑暗了。
迷糊中聽到了打鬥的聲音,随後自己被扔到了地上,外圍爬動的東西紛紛鬧得很兇,一個個噴發出去,好像是要攻擊别人……攻擊誰呢?不知道……隻是它們咬人很疼,别讓它們咬到就好了……
罩子被掀開,刺眼的光亮讓他忍不住捂住眼睛,蹙緊了眉頭。耳畔聽得一聲哽咽的‘小月’,睜開眼睛望去,果真是大哥哥麼?我沒有在做夢麼?小月花了好久時間去認真的觀摩歐陽謙的輪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烏青的眼眶流下一行淚,抖動着黑紫的嘴唇:“大哥哥……”
歐陽謙心痛的打開籠子,把他拉了出來,緊緊把他摟在懷裡,他身上已經被各種毒蛇蠍子咬的不成樣子,衣衫都是碎裂的,裸露的皮膚上一道道烏黑的洞口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在流血……
隐衛和他們兩人還在打鬥,一名隐衛前來叮囑:“主上,此地不宜久留。”
歐陽謙恨恨的瞪了二人一眼,抱着小月飛掠而去:“撤!”
幾道白影‘咻’的一下跟着飛走了,兩個蒙面人對視一眼:“要不要追回來?”
兩人心裡明白,追到了也沒勝算。他們悻悻而歸,黑衣蒙面人正望着虿盆出神。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那孩子一直到被救走都還有氣,一般人被毒蠍咬上一口都會立即喪命,他一路上不知道被咬了多少次,竟然還有氣,看來法師選他養毒藥确實是正确之選。”
蒙面人淡淡的問道:“你跟我多久了?”
“快一年了。”
“一年了……”蒙面人轉着手中的空瓶子,整個人在黑暗裡,看不出他有什麼情緒,“韓烨,你也是用身體為我養毒的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可以暫且不追究你的過失,但是在廣州發生的事,不要再有下一次,歐陽謙我還有用。”
韓烨渾身抖了抖,躬身道:“是。”
“我知道你恨毒了他們,但是看他們自相殘殺,不比一刀抹了脖子更痛快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