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忙完,這不回來休息嗎,就碰上你呀,喝醉了酒,倒在地上就睡着了。”
“倒在地上……有人看見我嗎?”
“沒有人看見,不然早就把你送回房間了。”
柒休觐低垂着頭:“又做夢了,好久都沒夢到了,元帥,我夢到我哥回來了。他帶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千金,說那個天仙是他的未婚妻,說我紅杏出牆,說我不守婦道,說我醜,說我年紀大,他不要我了,好可怕。”
歐陽謙突然被擊中了内心。
“都是夢而已,夢都是相反的。”
柒休觐緩了一會兒,眼前漸漸有了實物,也明白過來了一切都是真實的,她壓抑的呻吟着:“元帥,好疼的……”碧洲成見她清醒了,便将安撫她的手放開,應道,“我知道,謙帥是因為你沒做好事才責罰的,下次把事情做好了就沒事了,給你一段時間養身體,等好了再帶兵,我讓人扶你。”碧洲成擡眼,四處看了看,這裡隻剩下了他們四個人。
四周仍有人路過觀望,柒休觐拉着他的袖子,碧洲成怔了怔,柒休觐滿臉都是屈辱的眼淚,腦袋往裡紮了紮:“好丢人,我要回去。”
碧洲成雙手微微蜷縮了又伸開,心下一橫才大膽的将她攔腰抱起,小心的沒有碰到她的傷處,可還是有一瞬間的勒緊,柒休觐啞聲慘叫,委屈的錘了他一下:“疼……”
“一會兒就到屋裡了。”碧洲成送回了她的營帳,因為緊張,他的手指都在微微的顫抖。相識六年了,不是沒有碰過她的身體,隻是每次觸碰,都會覺得全身過電一般,緊張而又美好。
歐陽謙的目光一直跟随到他抱着她回了房間。
不消一會兒林聰和蘇九他們都聽到了消息趕了過來,林聰那麼胖的一個人,一陣風似的刮了進去,連聲問道:“哎喲,休觐怎麼了?寶貝兒,我來了……”
蘇九步過歐陽謙的時候,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斥着困惑不解,還有一點淩厲的敵意,歐陽謙猜到這個女子可能就是柒休觐當年救的那個軍妓。
她轉身快步進去,林羨在屋裡給她處理傷口,碧洲成就拽着林聰到外面避嫌去了,林聰一臉好奇的問碧洲成:“我聽說她被罰軍棍的時候都不敢相信,她為什麼會被罰啊?這打的也太狠了,當初你再生她的氣也沒打成這副德行啊?”
碧洲成擡眼瞪了歐陽謙一眼,沒說話,碧洲成雖然嘴上不說,其實卻是一個非常護短的人。林聰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歐陽謙跟碧洲成兩人正在對視,眼神裡都充滿了火藥味,于是料想到是謙帥下令打的人,頓時識趣的不吭聲了。
歐陽謙看了看他,又望了望屋裡,覺得他倆之間有問題。剛要擡腳要進屋,碧洲成就沖上去一把擋住了他:“林羨在裡面給她處理傷口。”
“就是在處理傷口我才要進去看看,我要看看傷的怎麼樣了。”歐陽謙撥開他的手要進去,結果又被攔了下來,“一個女兒家傷在那種地方,你怎麼看?謙帥還請三思。”
歐陽謙被嗆的眼前一黑,裡面傳出柒休觐有氣無力的聲音:“你讓他滾,我不想見他,什麼狗東西。”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她這麼一罵,歐陽謙就知道她是在趕自己走了。
蘇九從屋裡出來,面無表情的對歐陽謙說道:“謙帥,柒将軍的意思是您先回去,若是有心,改日再來看她……”
“改日什麼改日,永無相見之日!”柒休觐摻雜着哽咽,用力嘶吼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歐陽謙的臉色霎時間就跟彩虹一樣好看,蘇九見他還不走,‘砰’的一下關上了門,回過身,眼眶已經紅了一圈,默不作聲的回到床前打下手。
柒休觐看出了蘇九有情緒了,當下也沒力氣哄她,疼得滿身是汗,濡濕了她的中衣,微微氣喘道:“元帥,阿聰,你們先回去吧,男女有别,你們在外面守着也沒用,林羨會給我處理好傷口的,九九也會照顧我的,你們放心。”
碧洲成應了一聲:“處理好了傷口你早些休息,留給你的止痛藥記得吃。”
“好。”
“寶貝兒,那我明天再來看你啊?你好好把你的屁股蛋兒養好了,聽到沒?”林聰憂心忡忡的朝着房間裡的人影說道。
見他又不正經,柒休觐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我知道了。”
“诶……”林聰的步子漸漸遠去了。
林聰走後,就剩下了碧洲成和歐陽謙兩個,他們很默契的一起走開了,歐陽謙道:“元帥,這次回來,您明顯對我多有敵意,不知是為何。”
“謙帥多慮了,末将不敢。”
“恕子逸直言,是不是因為子逸對柒将軍的态度,讓元帥心裡不滿?”
碧洲成一窒,沉默了一會兒,道:“末将一心隻在元國社稷,無心其他。休觐的一身武藝和本領,都是為我所出,所以關系會比旁人親昵一些,還望謙帥不要誤會。”
歐陽謙看了他一會兒,颔首道:“是子逸失言了,請元帥見諒。”
碧洲成望着歐陽謙離去的背影,心中湧上無限的惆怅,如果謙帥真的變心了,為何還要打探休觐的事?都要跟别人成親了,還三番四次的來找她……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想讓休觐做他的妾?如果他跟别人是一家子了,過了兩三年,忘了休觐了,休觐也從這段感情裡走出來了,是不是自己就可以……
碧洲成長舒一口氣,拳頭輕輕砸着自己的腦袋,嘴裡嘟囔着:“不可僭越,不可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