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臻握着曾莊容的手:“這些日子,朕除了忙活這件事,腦海裡想的最多的,就是你那日離開的背影,決絕的好像此生都不想再與朕相見了。”
“皇上有皇後陪伴,臣女自是不必再與皇上相見了。”曾莊容的神色依舊是淡淡的。
元臻拉着她坐到了椅子裡,屈膝蹲下去,這麼多年來,元臻從來沒有以這種姿态與曾莊容相處,她有些惶恐,卻被元臻按着坐了下去:“這些時日,朕翻來覆去的想那日你們說過的話,想的很明白,潋兒,這麼多年,朕隻一味的向你索取,卻從來不肯給你想要的,是朕自私……”
曾莊容不肯聽他把話說完,便站了起來:“臣女沒有任何想要的,皇上肯對臣女另眼相看,已經是臣女的福氣了。”
“是朕沒有做到你想要的夫君的樣子,沒有達到你的期待,我們已經錯過了這麼多年,朕不想再繼續錯下去了。潋兒,你對朕很重要,朕無法接受你傷心的離開,朕不想看到你傷心。”
曾莊容回過身來,眼裡滿是淚水,頭顱卻揚的很高:“我曾莊容,不需要你的施舍!你心中隻有你的阿循,我不會幹涉,我也沒有傷心,我為何要傷心?為一個根本不在意我的人傷心?簡譽,你看在我盡職盡責的侍奉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别再說這些僞善的話了!哪怕是把我貶為庶人逐出宮去也好,那樣,曾經真心愛護我的簡譽,還能活在我的心裡,陪我走完接下去的路,我不想留在這裡了。”說到最後一句,曾莊容的聲音已經全都變了腔調,控制不住的大哭起來。
元臻想碰一碰曾莊容,卻被躲開了,他啞然的看着曾莊容痛苦的樣子,心裡的愧疚将他整個人都淹沒了。
可他十分清楚,曾莊容心裡有自己,而這些日子也讓他明白了,曾莊容在自己心裡有多重要,兩情相悅的人,不應該遺憾的分開。
“潋兒,你聽朕說,朕是鐘情于阿循,但不代表朕心裡沒有你,你在朕心裡一樣重要!你陪了朕這麼多年,朕何嘗不知你的情意?這些年,總是朕對不住你,是朕誤了你,朕向你道歉,還有那日接回阿循,朕忽略了你的感受,朕也向你道歉,你留在宮裡,陪着朕,朕想與你白頭偕老,你可答允嗎?”
曾莊容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在說什麼?與我白頭偕老?那你的阿循呢?”
“那日你從承明殿離開之後,朕心裡很亂,就先将她安置在别院了,然後一直忙着讓人調查曾家的案子,我有多久沒見你,就有多久沒見她。”
曾莊容眉心微動,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後來她坐不住了,想在你的飲食裡做手腳,朕派去看守你宮門的守衛前來禀報朕,朕前去質問,她卻歇斯底裡……她的容貌像她,但秉性卻最不像她。接回她這些日子以來,朕總覺得與她在一起,貌合神離,人近近地坐着,朕卻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前幾日才查出,她是用了易容術,是西麟的人,派來害朕和朕的朝臣。”元臻的眼中沒有了光彩,“假的。”
曾莊容不知該說什麼了。
“那她向皇上下手了嗎?”
元臻搖了搖頭:“應該是她西麟的主子問她進展了,她才向你投毒的,宋葉敏也是串通了他們,裡應外合,想謀奪朕的江山,她臨死前,哭着說,她是真的喜歡上了朕。”元臻輕笑一聲,“多麼可笑。”
曾莊容想問他,是不是因為阿循不在了,所以又回來找自己,可如今看他那麼失魂落魄,也不忍心再問,隻能勸谏了一句:“隻能希望皇後吉人自有天相,希望上天保佑她平安,你們也可以再見。”
元臻歎了口氣:“朕找了她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線索也搜集了很多,可每次都是希望落空,每次都是。”
曾莊容不忍心的勸道:“若你們有緣,終究還會再見的。”
元臻正視着曾莊容的眼睛:“潋兒,這段日子也讓朕想明白了,朕對你有情,一想到朕如果失去你,心都空了一大半,别走,留下來,好嗎?”
“皇上或許隻是習慣了臣女在你身旁,并非對臣女有情,可習慣是可以改變的,你有心悅之人,莫要辜負了她。”
“朕是真心的,潋兒,也是直到現在,朕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朕以前總是念着舊人,辜負你,你這些年為朕付出,不知不覺間,你在朕心中的分量越來越重,朕不願再違背自己的心意了,朕想與你有誓約,與你有合婚庚帖,從此,朕不會再将你視作妃嫔,朕會将你視作朕的妻子,你想與朕白頭偕老嗎?”
曾莊容的視線漸漸模糊,這是自己求了二十多年的願望,怎會不想。
“如果日後,你的阿循回來了呢?”
“沒有什麼人,什麼事,能再把我們分開,你是我的妻子。”
待肅清了朝堂,曾莊容不願鋪張,主張一切節儉,元臻卻在能力範圍内,能給她的全都給她置辦了,溫華苑刷了椒牆,他們兩人穿了婚服,兩位長老和曾家長輩也都來了,一圈皇親國戚,熱鬧非凡。
隐淵很早就想讓他們有這一天,今日終于實現了願望,觥籌交錯間,喝了不少酒。曾家雖過了幾個月暗沉的日子,但好在元臻為他們平反,洗清了冤屈,此時看着女兒終于熬出了頭,也打從心底裡高興。
“終于到了這一天,總得有這麼一天啊……”隐淵欣慰的望着他們入了洞房,曾國舅與隐淵隐修碰了杯,“咱們的心思也可以了了。”
隐淵笑起來還有些慈祥:“潋兒是個好孩子,有她,是皇帝的福氣,咱們老了,以後還得他們相互扶持着過完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