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汪永清也并非一定要反,他對皇帝的恨意,沒有宋氏一黨那麼深,隻要能讓他持續富貴,誰做這個皇帝都不重要。隻是元臻近兩年來頒布的令法,大有将‘貪贓枉法’‘官商勾結’的一衆官員,一網打盡的趨勢,他知道照着這麼查下去,他和兒子汪喬手底下都不幹淨,他為了自己的富貴和地位,也為了自己能有個善終,才跟着一起反了。
完顔律等人吃力的抗衡着柒休觐發了狂的攻擊,完顔斑見勢不妙,掏出笛子吹響了幾個音符,柒休觐渾身的關節都‘嘎巴’響着,她找尋着音符響起的地方,嘶吼着一路狂奔過去。完顔律揚起胳膊,看到胳膊上和胸口被她抓出來的血痕,像是狼爪子掏人肺腑一般的力度,疼得近乎眼前發黑。
盡管如此,還是有些漏網之魚從旁邊抄着小道去追元臻的禦攆了。
柒休觐到了他跟前,陰沉的臉色如同地獄裡的羅刹,柒休觐看到他想到的全都是自己那些最痛苦的記憶,當即揚起手掌,想将他擊為粉末。
一掌發出,完顔斑向後一閃,讓她的利爪撲了個空,随後抓住她的胳膊,順着她斷開的手腕,向她血管裡插入了一截很細的管身,裡面是些綠色的液體。
柒休觐疼得不斷掙紮,完顔斑将一根銀針插入她的頭頂,一條胳膊勒着她的脖子,将她放倒在地上:“乖孩子,不怕了,不怕了,沒事了……”
柒休觐額上的青筋暴起,張大嘴巴,卻呼吸不了空氣,完顔斑将手放置在她手腕上,将她自殘的傷口慢慢愈合:“好了,好了,乖孩子,現在,你是個全新的自己,你不再是過去那個軟弱的人,你看誰不順眼,都可以殺了誰,任何人。這世間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你手中,你想讓誰死,誰就得死,記住了嗎?”
完顔律爬上了山頂,捂着傷處,虛弱的問:“爹,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完顔斑近乎得意的看着地上不斷抽搐的人:“這是我這麼多年來最成功的一個藥引子,她心底裡的惡念,加上我的藥,會摧毀她的神志,讓她變成一個強大的瘋子。呵呵呵,阿律,想看他們自相殘殺嗎?眼前就有這麼一個機會。”
完顔律抽了抽嘴角:“這個娘們兒砍了尤容四刀,還斷他一隻手,我想碾碎了她!”
完顔斑的眼角垂了下來,陰恻恻的打量了他一會兒,不知在深思什麼。
完顔律坦然的與他老子的目光對視:“我說了,尤容是我的心尖兒,誰都不能動他,誰要是敢動他,我拼了這條命,也會與他同歸于盡。”
這話是在說柒休觐,也是在警告他。
完顔斑定了一會兒,小聲道:“瞧你這點出息!快滾!”
柒休觐抽搐的幅度慢慢變小,随後從地上站了起來,完顔斑摸着她的腦袋:“想複仇嗎?想嗎?那就去吧!那些對不起你的人,那些想搶走你想要的東西的人,去,把他們全殺了。”
柒休觐近乎不認識人了,她的視線裡隻有黑紅色的血,天旋地轉的圍着她的腦袋繞。
不能,失去理智……
她舉起被修複的很平整的手腕,血管裡卻仿佛有千萬隻蟲蟻在嗜咬她的血肉,難受的無以複加。
那些吃人神志的回憶不斷侵蝕着她的理智,她深一步淺一步的往前走着,走着。
她想到自己當年被奶奶他們逼婚,她一言不發收拾東西準備出去的時候,奶奶一直循環不停的在她耳邊說話,說的她心煩氣躁,在她一遍又一遍的問她:“你到底為什麼不願意成親啊?”的時候,柒休觐冷着一張臉回敬,“你去問你大孫子去吧!”
奶奶當即沉下一張臉,隻覺得她不識好歹,事情都過去了這麼多年,她再提起來幹什麼?就當它過去了不好嗎?
于是她口出惡毒的說道:“驢年馬月的事了,你要記到什麼時候!你記一輩子吧!”随後氣沖沖的離開了他們的家。
她原來一直想不明白,為何這麼多年,被欺負,被逼迫的,都是自己這個受害者。她被這些人渣害的一輩子都可能成不了家,就這麼無牽無挂的,從這世上活一遭,不像别人,有家人有子嗣有牽絆,為何他們都還要責怪自己?為什麼那些害人的人不能得到報應?
“就你這樣脾氣又差,花錢又大手大腳的,人家也就是不了解你,等你再相處久一點,人家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誰還願意你這樣的!人家打一輩子光棍都不會願意娶你!你隻配中下等的人,中等偏上的人都不會願意你!”
奶奶各種惡毒的話都在耳邊回蕩,柒休觐僅剩的一絲理智強撐着她,她說道:“有人,願意,有這世界上最好的男兒,願意我。”
“這麼大冷的天,你爹去河裡捕魚,你也不知道懂點事,你在被窩裡睡,蓋不好被子還冷呢,更何況他下到河裡?你就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你爹!”“什麼?休觐要回來?她回來幹什麼?别讓她回來,她爹在家累死累活的才能掙這麼點錢,她來回路費不是錢?回來幹什麼?冷心冷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