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謝謝姐姐。”福柱覺得歐陽謙一直在盯着他看,微微擡起眼簾,正好與他的目光對上,然後瞬間低下了腦袋,心慌的不行。
“你要是手頭不寬裕的話,我這裡還有一些,先拿給你用吧。”柒休觐從腰間掏出了幾張十兩銀票,福柱拒絕了,“姐姐,你當年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現在自己能掙錢,你的心意我領了,謝謝你。”
“我怕你累的不長個兒了。”
“沒關系,我能吃能睡的,你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
福柱笑起來憨憨的,柒休觐摸了摸他的腦袋,知道人都是有氣節的,便應下了。
趕路趕到子時,柒休觐看着這夜黑風高的,很容易迷了方向,就跟清廉說道:“我怎麼覺着,我們走了這麼久,一直在原地打轉啊。”
清廉警覺的掃視着四周:“這個标記……我們剛剛已經走過這兒了。”
柒休觐憂心忡忡的道:“可别是遇到鬼打牆了。”
碧洲成皺着眉頭,輕斥道:“你再這麼迷信,就給我滾下去。”
柒休觐抿緊了嘴唇:“我閉嘴。”
歐陽謙的視線在他們之間掃來掃去,他不禁想,為什麼碧洲成說什麼話,她都從來不會生氣。她與自己的關系中,好像随時都能抽身而退,為什麼跟他相處就不會?
在他們又繞了兩圈還是在原地打轉的時候,歐陽謙說道:“元帥,不如先在林子裡休息一夜,等天亮了再走吧。”
碧洲成應道:“是,清廉,那就先在原地休息吧。”
柒休觐也困了,懶懶的打着哈欠,看歐陽謙正在看着自己,眼神幽深,她一時有些莫名:“睡覺了,你還不回你馬車裡去?”
碧洲成垂下了眼睛,吩咐道:“你跟他一起回去。”
柒休觐翻了個身:“我不。”
歐陽謙強忍着怒氣,深深吸了一口氣:“要睡覺了,你還在元帥的馬車裡,像什麼話!跟我走。”
柒休觐困得不行,猛地推開他,聲音高了幾個腔調:“别拉我!我不想去!”
眼見着兩人又要僵,景鴻忙小跑了過來:“公子,您的馬車也躺不下兩個人,不如您先回來休息吧。”
歐陽謙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咬牙切齒的問:“你一定要留在這兒是嗎?”
柒休觐憤恨的瞪着他:“歐陽謙,我不是你,别用你那狹隘的思想來想我,滾!”
歐陽謙大步一邁,下了馬車,他死乞白賴的坐進碧洲成的馬車裡,親眼看着他們坐挨邊,親密無間的說話,他甚至想不明白自己還在堅持什麼。
景鴻看到歐陽謙臉色那麼差,心想他這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公子,趕路趕了一天了,您喝口水吧。”
水壺被他一推,砸到了地上,景鴻看着他帶着怒氣的背影,不省心的歎了口氣。
碧洲成在原處打坐,柒休觐腦袋靠後,已經睡着了,清廉也靠在轎沿上睡着了。福柱小心的探出腦袋,看了一眼歐陽謙的馬車,馬車裡毫無動靜,而景鴻也緊閉着雙眼。
他抱着自己的包袱,小心翼翼的下了馬車,蹑手蹑腳的走出十幾米,又回頭看了一眼,沒人醒來,他趕忙就腳步飛快的逃離了此地。
剛才歐陽謙叫碧洲成‘元帥’,他便猜到了,他是元國統帥碧洲成,而碧洲成又對他自稱‘末将’,他又猜到了他應該是謙王爺,而後柒休觐叫出的‘歐陽謙’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想。
追兵一路追着他,他進了這片林子才算稍稍安心一點兒,本想一鼓作氣逃出林子,卻又不巧被柒休觐看到了,這才一直拖到了現在。還好,他們都沒有起疑心……
柒休觐當年對他有恩,他不想忘恩負義,可是歐陽謙在這兒……他若是上報,可以立個大功,說不定可以從一個寂寂無名的小喽啰往上爬。
同一時間,碧洲成和歐陽謙都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