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謙知道,自己改變不了她的決定,就送她去軍營。
日子照常過,柒休觐每天往返于家裡和軍營,碧洲成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給她捎了點小玩意兒。
柒休觐看着碧洲成給她帶回來的東西,眼睛都發着光。
碧洲成拎起一大兜子吃的:“這是給你買的吃的,外地的特産,隴安買不到的,夠你吃挺久了。”又拿過另一個袋子,裡面有一套天水碧顔色的長裙,“不知怎的,我一看到這件衣服,就覺得它就應該是你的,就買了下來,你回去試試,看合不合身。”
柒休觐接過那衣服,在身上比劃比劃:“哇,這顔色真好看,穿在身上肯定特别清新。”
“嗯。”碧洲成點了點頭,又從袋子裡拿出了一對柳葉形狀的發簪耳環,“老闆說這是跟衣服配套的,我瞅着挺好看的,就一起買了。”
柒休觐笑的美極了:“好嘞。”
碧洲成總是能做出讓她心動的事來,心動一萬次。
柒休觐回去就将衣服穿上了,又将發簪和耳環戴上,不斷地照着鏡子,然後去給他看:“我好看嗎?”
碧洲成其實鮮少能見到柒休觐穿女裝,這套衣服襯得她膚白貌美,她本身長得就比實際年齡顯小十歲,這一套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又年輕了幾歲,顯得人很嫩。他不住的點頭,似乎是被驚豔到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真是好看。”
柒休觐美滋滋的笑:“元帥給我帶的東西,我很喜歡。”
碧洲成看到她高興的樣子,心裡也很開心:“喜歡就好。”
“你真好。”
柒休觐不是第一次對着他說‘你真好’,可是每一次都能讓他心裡覺得,自己的存在,好像又多了一點意義。也是,被自己喜歡的人需要,是很幸福的事。
柒休觐不覺得自己心裡有鬼,自然會穿着這身衣服到處走動,在别人問起的時候,她還會揚着下巴,驕傲的說:“元帥給我買的,我可喜歡了。”
就這麼炫耀着,炫耀着,就傳到了景鴻的耳朵裡,自然也就傳到了歐陽謙的耳朵裡。
歐陽謙想起自己每次給她帶回來一堆東西,她連看都不肯打開來看,元帥送她什麼,她恨不得天天出去顯擺炫耀。
如今元臻身體不好,歐陽謙處理的國事已經比幾年前更多,盡管元臻沒明說,可歐陽謙也知道義父是在把他往國君的位置上推,可能過不了幾年,義父就要說禅位的事了。
歐陽謙以前從來都沒想着當這個皇帝,想遠離朝政的漩渦,好向隐淵證明,自己确确實實沒有觊觎皇位的心思。以前,隻是想幫義父分擔責任,好讓義父不再那麼操勞。如今,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有着意氣的小孩了,他身在王爺的身份,但已經接觸了更多皇上這個身份會解決的事了,王爺和皇帝,其實也就差最後一個名分了。
元臻的身體,歐陽謙也很憂心,他想着,自己來處理國事,義父的壓力可以沒有那麼多,就可以用更多的時間來好好調養身體。如果義父真的要傳位給他,他不會再推辭。
這是他對義父的孝心,和對元國百姓的責任心,可是自己感情的缺失,卻總是讓他在忙碌過後,望着烏漆墨黑的屋子,覺得整顆心都很空洞。義父需要他繼承大統,百姓需要他帶來好日子,為人子,為人君,他都盡到了最大的能力。隻有,隻有……
歐陽謙的眼神一黯,隻有,那個始終拒人于千裡之外的人……不需要他。明明隻是一個小女子,明明隻要她回頭,松個口,自己可以給她最好的生活,他們就可以回到從前一樣。可是,就算自己給她一座金山,她也會視如糞土……為什麼,非要這麼固執?
歐陽謙曾經告訴過她,他不計較她以前的事,也不會再舊事重提,讓她回來自己身邊,得到的卻是對方的一頓暴打。他有時候想着幾年前的柒休觐,多麼嬌俏可人,總是會在自己回家之後,黏黏糊糊的跟自己親近,給自己做飯,單純可愛的像是一條清溪,什麼喜怒哀樂都在臉上。而幾年後的現在,每次面對她,得到的都是抗拒背影和疏離。她跟自己事事劃清界限,卻跟别人親昵的如同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呃……”景鴻看着歐陽謙越來越沉的臉色,出聲道,“不妨,公子這次回去,也給姑娘帶點東西?”
歐陽謙回過神來,輕笑一聲,露出點諷刺的意味:“帶啊,怎麼不帶,她不是喜歡元帥送給她的東西嗎?好像要顯擺的全世界都知道。那我就給她帶更多,看她會不會這麼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