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藥侵蝕了她的理智,她僞裝成已經被控制的樣子,逃脫了束縛。
她想殺光他們嗎?當然,惡念翻湧的時候,她想将他們全家大小都架在火上烤,或者裝進容器裡,用火生生的将他們烤熟了。
可是,總有一絲理智在拉扯着她。
靈非見她回來了,嘴上不饒人的說道:“跟你的好元帥告别完了?”
柒休觐‘嗯’了一聲,收拾着東西:“回去吧。”
靈非不依不饒的道:“你還真是賤啊,珍惜着你的我,你視而不見,反而對于那些讨人厭的男人,你倒舔的歡。”
柒休觐一滞,皺眉道:“你胡說什麼?”
“怎麼,我說錯了嗎?”靈非攔住她要走的腳步,“歐陽謙對不起你,娶了你還要再娶别人,你不去報複,窩囊的要死!怎麼,現在,又把心思轉移到碧洲成身上了?”
“報複什麼?!歐陽謙不僅僅代表着他一個人,他身上連着國祚,你讓我不分青紅皂白,就為着我那點庸俗的感情,去置黎民萬千于不顧?!我做不來這樣的事!!!”
靈非嗤笑一聲:“你狗急跳牆也不必朝我發火吧?照着你的說法,你是想讓我誇贊你多麼憂國憂民,多麼舍己為人是嗎?哪怕歐陽謙把你按在地上摩擦,把你的尊嚴全都踩在泥地裡,你還要擁護着他登上皇位,是嗎?你真是賤的可以啊!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這樣對你,然後你也全都照單全收呢?”
“靈非,你發的什麼瘋?我說的話是聽懂還是聽不懂?歐陽謙一己之身關系着天下百姓的安危,你想讓我滿眼都是那點情情愛愛,因着他對不起我,我就要摘了他的腦袋,去祭奠我偉大的愛情?你腦子裡是不是進水了?!歐陽謙要是有個什麼閃失,義父退位之後,元國怎麼辦?!交給那個尚在吃奶的皇子嗎!”
靈非輕輕哼了一聲,别有意味的道:“那老東西死了,自然會有人名正言順的繼位。”
“誰能繼位?!”
靈非沒吭聲,柒休觐皺眉想了想:“你不會是說……”
靈非直接打斷她的話:“就你那點腦子,能想出來個屁!走了一個歐陽謙,你現在又要把心思都放在碧洲成身上了是嗎?”
柒休觐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靈非這是在要她一個态度,才這樣言辭鋒利,小孩兒還是沒有安全感。
柒休觐摸了摸她的腦袋:“行了,你别瞎想,以後元國安穩了,我就帶你回元國,咱們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靈非一把推開,冷言道:“就咱倆?”
柒休觐遲疑的想了想,其實,在牢裡的這三個多月,她無論是清醒還是渾噩,腦海中最強烈的念頭都隻有一個。她想跟碧洲成一起去浪迹江湖,可是,她又是以什麼身份呢?弟子?那以後,碧洲成有了心意相通的愛人呢?她又要如何自處?
她隻可能會做出幾年前一樣的選擇,遠遠的離開,不去打擾他美滿的生活。
如果不想讓他成親,那就隻有……她從來不敢這樣想,她這樣的人,又膽小又懦弱又肮髒,也根本沒辦法讓人近身,怎麼可能配得上他這麼好的人。有這麼一點苗頭想跟他一直待在一起都是妄想,她根本不配,沒有資格,太不配了。
總有一天,還是要看着他有了愛人和孩子的,而她,最後隻能落寞的離開……
在她每一次回想着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來撐着自己度過難關的時候,她也近乎不要命的想,如果元帥可以一直這麼疼她,不要把她甩在一邊,讓她能享受到唯一的珍視,讓她做什麼事都可以。那種近乎獻祭的奉獻感,鞭笞着她的自尊,讓她覺得,自己仿佛是一條趴在地上搖尾乞憐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