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玦見狀,第一反應是懷疑,不由得問道:“太醫院是幹什麼吃的,怎麼會讓你一個皇子去山裡摘藥?”
元靖默默的穿上衣服,道:“太醫院進的貨還沒有送到,兒臣隻是,想起母後了,想起了兒臣小的時候,母後對兒臣的陪伴與照顧,便去了太醫院,問詢母後的身體情況。太醫說藥還沒到,兒臣便自作主張,要太醫跟兒臣一起去山裡找。兒臣隻是想盡一點為人子的心意,讓母後挂心,是兒臣的過失。”
小元臻等不來哥哥,便也進了裡屋,見到母後哭的睜不開眼,手上拿着玩具,茫然的看着幾個大人。
“我的兒……你是要心疼死為娘的……傷成這幅樣子……你得多疼啊?”
元靖看着母後哭成了淚人,又想起他們兩個說的話,心裡湧上了難言的感觸,他木然的攬着母後的額頭靠在肩上,安撫她:“兒臣已經不疼了,母後,您不要哭了。”
母後的反應是人之常情,那麼父皇的反應就很值得推敲了。
元靖從元玦身上看到的始終都隻有兩個字:猜疑。
他隻想發笑,父皇現在是不是看自己無論怎麼做,都是虛假的?真真假假,自有天辨,清者自清,他沒什麼想再争論的,也不想再自證。
當天元玦就叫元靖去了承明殿,問他現在肯出來了,是不是想通了。這麼些時日,他的做法已經頗能引起别人對皇族的猜疑,隻能說明他是很沒有遠見的。
一對親生父子,現在面對面站着,卻像是半個仇人一般,彼此審視,彼此猜着對方的心思。
元靖已經對現在的局面感到厭煩,他真是一時半刻都不想在宮裡待下去了,張口便道:“兒臣閉門反省了半年多,深知自己為人處世和能力皆是不足,要父皇事事費心指導。這半年多以來,想必朝堂之上的猜疑聲不會很少,這是兒臣的不是,請父皇賜罪。”
元玦擺了擺手,道:“阿善,現在隻有我們父子兩個人,你不用跟朕打這些官腔。”
“……”元靖沉默了片刻,突然撩衣下跪,行了大禮,“父皇,兒臣有個請求,希望父皇準許。”
“你說。”
“兒臣想出宮建府,自從出生以來,兒臣一直囿于皇宮,還不曾見識外面的世界,兒臣如今也大了,想出去獨居,請父皇允準。”
元玦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請求,一時有些驚訝:“你才十一歲,現在出宮自己住,是不是太早了?在宮外就不比在宮中方便了,也沒人能照顧你。”
“在宮裡也是一樣的。”元靖的話有些陰陽怪氣,一時間他們彼此都沉默了下來,還是元靖先歎了口氣,道,“兒臣出去了也有下人照顧,父皇不必憂心,身在皇室,就是要比普通百姓家裡的同齡人更早的擔負起責任來,不是嗎?”
元玦看着眼前的孩子,總覺得他跟以前不一樣了。
最終,元玦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封元靖為靖王,着人去宮外建了靖王府,隻待建成,他便搬出去自己住了。同時封小元臻為譽王,在他成人之前還是住在宮裡。
元靖心裡對于父母不在意自己,時常感到埋怨,甚至是怨恨,可是現在母後肚子大起來了,小元臻的精力又需要釋放,他現在也出來了,隻能他來帶孩子。
他教育小元臻道:“母後肚子裡有小弟弟,所以簡譽就算要跟母後玩,也不可以撞母後的肚子。”
小元臻乖巧的眨着兩隻大眼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