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玦粗略的跟他說了他們商量的想法,元靖不解的問道:“父皇,兒臣以為,元國乃泱泱大國,我們一個省的人數就比他們一整個國家的人都多,何必顧慮這麼多?倘若不打服了一個,那麼其他的國家還會群起效仿,我們邊關的百姓也很難有太平日子過。”
“阿善,你還年輕,不曉得其中的厲害關系,朕每天處理的邊關部族與我們邊境起摩擦的事不下百例。坐在皇位上,需要考慮的是,如何能用最小的傷亡去解決問題。如果每個部族跟元國起摩擦,我們都直接滅了他們全族,他們為了存活下來,勢必會聯合起來反抗我們,受苦的都是邊境上的百姓啊。朕隻要一想到邊關的百姓沒有安生日子過,連年打仗,生存都成了難事,心裡就沉重得厲害啊。”
元靖被他的話堵了回來,也在心底思考自己不成熟的地方。
“皇帝,這事還是我走一趟吧,好歹,數年前我也曾放過那首領一馬,也算有點舊交情,說不定他會給幾分薄面,回去勸說勸說他們的大王。”
元玦想了片刻,應道:“那勞煩兄長走一趟吧。”
元靖抓住機會說道:“父皇,兒臣想,自己很多不成熟的想法都是因為沒有參與到實際的政務中來,不如,兒臣跟師父一起去,也好學一學師父是如何化解幹戈的。”
元玦看向隐淵,道:“兄長,阿善說的也有理,他看再多的書,也隻是紙上談兵,不如跟你一同前去,你也好帶帶他。”
隐淵躊躇了一番,似有難意:“阿善身為皇子,我是怕,萬一他的身份被人認出來,會有人對他不利。”
元靖揚着一張笑臉,話說的很好聽:“有師父坐鎮,就算我的身份暴露,我相信,也沒有人可以傷我分毫。父皇,師父的身手您還信不過嗎?”
元玦也笑着應下了:“嗯,阿善說得對,既然想讓孩子成長,就不能舍不得,總也不讓他經手事情,他如何能成長起來?兄長莫要推辭了,阿善也該嘗試着接觸些事情了。”
事情定下後,他們二人回去收拾了東西,沒多做耽擱就趕赴了邊疆。
路上隐淵偶爾會想起元靖,他總覺得這孩子跟以前不一樣了,但是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他還是跟以前一樣乖覺聽話,甚至态度都更好了,但隐淵就是覺得他跟以前不同了,而且在心裡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隐淵最挂心的除了元國的國運,就是小元臻的身體了,關心什麼,就會對他周遭的事格外敏感,隐淵不想把阿善往壞了想,但涉及到小元臻,他總是會多出很多防備心。
到了邊關,隐淵約着那首領在龍城見了一面,他備好了酒席,列好了劍陣,嚴陣以待,等着那人落座。那人見了隐淵倒是很客氣,行了他們部族最大的禮節:“典賜拜見隐淵長老。”
隐淵站起身來,上前去迎:“一别數年,典首領倒是神采如舊啊,快快請起。”
“大老遠的,還勞煩隐淵長老跑這一趟,真是讓在下慚愧。”典賜站起身來,将身上的虎皮大氅解下來遞給身後的侍從,和隐淵一起落了座。
隐淵倒了兩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面上一副熱絡的笑容:“既然典首領知道我跑一趟不容易,自然也知道我為何會來,邊關不消停,咱們雙方的百姓都沒有安甯之日,何必呢?哪怕你們再進犯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該是元國的資源,元國分毫都不會相讓的,你們大王就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典賜的眼睛轉了半圈,笑着悶了杯中的酒:“實不相瞞,我王這樣大費周折,其實就是想把元國吞并的我們十三個地界,給要回來。長老您想想,我們自己部族的人,在自己的土地上,卻是你們元國人說了算。犯了法,出了事,還要你們元國人去裁決,我王一想到那十三個地界上生活的百姓民不聊生,就滿心惆怅啊。典賜身為臣子,自然要為我王分憂,長老在朝資曆深厚,又很有話語權,依長老的意見,我王的願望能否達成呢?”
元靖立于隐淵身後,聽着典賜大言不慚的話語,想起曾經看的元國史書,想起他們做過的惡事,就恨不得自己帶兵前去屠城。
隐淵的笑意未達眼底,顯出了幾分疏離:“貴族的子民依然生活的好好的,何來民不聊生一說?典首領,我元國在與你部族的戰争中,是作為戰勝國,而你們為了停戰,心甘情願割讓的土地,并非我元國強取豪奪。現在,一切都風平浪靜,你要将地界要回去,你打算怎麼要啊?準備再跟元國打一場?我來之前,皇帝已經下達了聖旨,若這次貴族再敢興兵來犯,就命隐淵率軍蕩平你們整個部族,不留一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