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的喉結上下滾動,最終緩緩将牌攤在桌上:“我收牌了。”
“你也收牌?”瑞秋突然笑了,歪了歪頭,“你不是說‘一旦發牌,我就不是個好人’嗎?還是說那隻是信口開河?”
羅斯看了眼瑞秋,最終深吸一口氣,默默坐回了位置上拿起牌:“我跟。”
瑞秋擡眸:“要幾張牌?”
羅斯抿了抿唇:“一張。”
“下多少?”
羅斯思索了一下:“我下兩塊。”
“我跟你兩塊,再加——20塊。”瑞秋将籌碼重重拍在桌面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仿佛要把面試失敗的郁結全都傾注在這場牌局裡。
菲比聽到瑞秋的加碼沒忍住驚呼出聲。
“我跟你20塊,再加到25塊。”羅斯話音剛落,莫妮卡嘴巴就驚訝地張開,用看瘋子的眼神來回掃視着兩人。
“跟你25,莫妮卡幫我拿我的皮包來。”瑞秋頭也不回,突然擡起手。
莫妮卡迅速起身,手忙腳亂地翻找着瑞秋的皮包:“瑞秋,裡面是空的。”
“那就拿溫蒂……”話還沒說完,一隻白皙的手已經将錢包遞到了她手中。
溫蒂和瑞秋的目光在空中交彙,瑞秋的睫毛輕輕顫抖,在淚水重新奪眶而出之前,她迅速低下頭,從錢包裡抽出了幾張紙币:“跟你25塊,再加上……10塊。”
菲比從口袋裡掏出10塊:“20塊。”
莫妮卡也急忙翻出自己的錢包,把裡面的七塊拿了出來:“現在是27塊。”
說完莫妮卡輕輕碰了碰瑞秋的肩膀:“祝你好運。”
瑞秋感激地看了眼她們,羅斯這邊也掏出了錢包數了數現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喬伊,我有點囊中羞澀。”
“沒關系,别害羞,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喬伊一臉真誠地湊近,他完全沒領會羅斯的暗示,還鼓勵性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羅斯無語地揉了揉太陽穴。錢德勒見狀熟練地掏出自己的錢包:“還差多少?”
“25塊。”
喬伊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從褲兜裡掏出零錢,和錢德勒一起給羅斯湊出了25塊。
羅斯把錢放到了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瑞秋:“再跟25塊,亮牌吧。”
瑞秋看了眼手中的牌,手指微微顫抖着翻開牌面,貝齒輕咬着下唇:“我是葫蘆。”
羅斯定定地看了眼她的牌,接着點了點頭,緩緩将手中的牌放回桌上:“你赢了。”
這話一出口,莫妮卡和菲比瞬間激動地歡呼起來。瑞秋的瞳孔猛地放大,下一秒她已經撲進了溫蒂的懷裡,激動地不停重複:“我赢了!我赢了!”
溫蒂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氣,溫柔地回抱住瑞秋,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容:“太棒了!我知道你可以的!”
夜色漸深,窗外的霓虹燈在莫妮卡家的玻璃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大家陸續告别,房間裡漸漸安靜下來。
溫蒂注意到瑞秋雖然嘴角挂着笑,但眼神卻越來越黯淡,像一盞慢慢熄滅的燈。溫蒂不動聲色地走到她身邊,手指輕輕勾住瑞秋的指尖:“你現在困嗎?”
瑞秋像是從某個遙遠的思緒中被拽了回來,她擡眼看着溫蒂,緩緩搖頭:“怎麼了?”
溫蒂湊近了些:“來我家陪我一起喝一杯嗎?”
瑞秋盯着溫蒂此刻盛滿了小心翼翼的期待的眼睛看了幾秒,感覺胸口某個地方被輕輕戳了一下:“好啊。”
到了溫蒂家,瑞秋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氣般癱在沙發上,整個人陷進柔軟的靠墊裡。直到溫蒂端着紅酒和兩個高腳杯走過來,她才勉強支起上半身。
“謝謝你今天最後一局打牌讓了我。”瑞秋從溫蒂手中接過酒杯,接着舉起酒杯輕輕碰了碰溫蒂的杯子,玻璃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客廳裡格外清晰。
溫蒂順勢盤腿坐在地毯上,仰頭看着瑞秋。她抿了一口酒,猶豫片刻,還是輕聲問道:“但感覺……你并不因此開心。”
“我不知道。”瑞秋的手指在杯沿上停住了,“我隻是在想,我們在一起後,你總是這樣讓着我……”
她擡起眼,對上溫蒂專注的目光:“大部分時候,我很享受你對我的遷就,但有時候,我會害怕……自己好像配不上這樣好的你。”瑞秋頓了頓,一聲自嘲的輕笑從唇邊溢出,“我除了在咖啡館當服務員,連份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
溫蒂的歎息輕柔地拂過瑞秋的耳際。她放下酒杯,單膝跪在沙發前,雙手将瑞秋圈進懷裡:“愛就是愛,哪有什麼配不配得上?”
“我願意讓步僅僅是因為我想要你開心,而那些小事沒有一件比讓你開心更重要的了。”她稍稍退開,捧起瑞秋的臉,“我們見過彼此的缺點,我們都不完美,但我依然愛你,愛最真實的你。”
“所以——”溫蒂望進瑞秋濕潤的眼睛,聲音堅定而溫柔,“你不要害怕,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嗎?寶貝?”
暖黃的燈光溫柔地籠罩着兩人,瑞秋的嘴角突然向下一撇,然後猛地傾身向前,雙手緊緊環住溫蒂的脖頸,把臉深深埋進她的肩窩。溫蒂感覺到肩膀處的衣料漸漸被淚水浸濕,但她什麼也沒說,隻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着瑞秋的後背。
過了很久,瑞秋才從溫蒂肩頭微微擡頭,悶悶地說:“溫蒂我們周末晚上去看電影吧,我請你,用我剛剛赢來的錢。”
溫蒂望着瑞秋重新亮起來的眼睛,輕聲笑了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