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一秒還在責怪對方的懶惰,但下一秒——卻無法不去擔憂其的安危。
滿腦子全是自己的妹妹,心也被她緊緊揪着,牢牢掌控掙脫不得。
她的思想背叛了她的語言,下意識流露出的愛早已說明了一切。
可能她這個大嗓門的命運,就是擺脫不了自己的妹妹,就算到了這種生死存亡之際,也不能去掙脫分毫。
冰霜爬滿了她的身體,她卻渾然不覺。因為被冰霜爬滿的是她,而不是别人。
她是沒辦法,跳出來看自己的。也就看不清自己的現狀。
許是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勉強窺探到自己命運的一角,可卻是不為自己着急,而是因此産生了幸好。
幸好,趙問鹭對此産生了慶幸之感,幸好她是睡着了,在睡夢裡安然結束,對外界發生的變動一無所知。
可能直到現在都還在打着呼噜。
要在漫長的時間洪流中結束的,是她而不是她。
妹妹會在一份,僅她自己能感知到的安谧中結束,身為姐姐,怎麼能不感到幸好呢?
妹妹睡着了,可能她們的最後一面,都還是在這種睡夢中,結束。
這樣算毫無痛苦的離去吧。
在那一望無際的夢中,會是夢到誰了呢?怎麼叫都叫不醒的。
無意間刷到過的一個視頻,現被她愕然想了起來,内容不過是一位老人的離世。
有那麼一句話
——“她在睡夢中離去,臨了了卻笑得那般開心,也不知是夢到了誰?”
底下評論,是紛紛是羨慕那老人的。
人們慶賀她死前還挂着笑,這樣子死掉沒什麼痛苦,太難得了。
她之前刷到時,還覺得驚訝,死有什麼值得慶賀的?
現在想想竟是懂了。能理解那種心情了。
那的确是幸運的,對,就是幸運。這種讓人羨慕死的幸運,她趙囚閑又給擁有了。
趙問鹭禁不住自嘲地笑笑,其中卻流露出了得意與幸福來。其中暗藏着丁點辛酸。
扪心自問自己,與趙囚閑同出一脈,同宗同氣。這樣的幸運,憑什麼隻有妹妹有?而姐姐沒有的呢?
若是因為善良,那她們可都是一類人,要與善良無關的那麼一類。
明明對方,隻是晚出生幾年當了妹妹而已。
可卻偏偏就是要在她出生的那年,讓黃金與珠寶堆滿自己的家,還要讓原本疲于應酬的母親閑下來……像是為全家招來福氣的家夥。
那時還又嬌嫩又脆弱的。是個看了就讓人忍不住去傾訴全部愛意——投入心血的新生兒。
連趙問鹭當時,都要被那時的她給迷倒,總忍不住去親親抱抱她。
甚至,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她房裡看她起來了沒?
如果沒起來,那就可以去肆意作弄親吻其了。畢竟,一個小小的嬰兒,再怎麼樣也是反抗不了的。
雖然這麼做的後果,就是被母親訓斥能不能務點正業,但她還是樂此不疲,去看那新出生的妹妹。
這習慣流傳到了現在……
隻不過妹妹,已經不是那個無法去反抗的妹妹,而她也逐漸成了,那個比不過自己妹妹的笨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