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才子市這邊崇拜的,與其說是風神,不如說是帶了點風屬性的臭味。
臭味源自西部,借風移動繁殖并傳到才子市等地。
香臭不相消,但二者之間,可以互相轉換。
正所謂,臭到極緻就是香,香到極緻就是臭。
栾常黎擡頭深深凝望,那高空之上的年輕人,眼中深邃,難辨其喜怒哀樂。似懷念,要在對方身上找到一點過去的痕迹。
殘缺的風神之靈,又能走到哪一步呢?她想。
她與風聖女教教徒在台風眼,周邊狂風肆虐,巨大風聲覆蓋了那些喊叫哀嚎。
嘉爾貝羅風力全開,絲毫沒藏着掖着,剛登場就吹沒一大片。
本就充斥殘垣斷壁的城市廢墟,想來會因此讓大地變得更加光秃秃。
台風嚎叫之聲何其大,足稱得上是震天動地。
她倆卻充耳不聞,宛若一個平常下午,教徒拿出慰問水果,朝上面噴幾下香水後,遞給身旁栾常黎道:“栾長老,吃蘋果嗎?”
栾常黎動動鼻子:“不用。”
風中夾雜的香味,也逐漸濃郁起來。
在封疆,臭味擴張速度異常之快。甚至部分傳到鄰近,莫克爾境内。
可莫克爾有臭味克星,甫一入境,未待臭味成形,便通通由臭淨化,轉成香了。
而嘉爾貝羅,毫無疑問就是這臭味克星。
“風神,風神大人,救救我吧!”
“偉大風神啊,不管您是個什麼東西,請保佑我們!”
尚有理智與求生本能的人,已紛紛逃命了去,獨獨風神狂熱信徒,在朝這兒不斷趕來。
“要救嗎?”教徒見此,面上不悅,向栾常黎請示。
栾常黎此刻,總算是收回自己凝望嘉爾貝羅的目光,粗略掃視風圈外面的狂熱信徒,幾眼。
栾常黎沒從中察覺到,啥異樣存在,眼神平靜,不起波瀾:“看風神意思吧。”
話畢,嘉爾貝羅身形一頓,她越過狂熱信徒,向高台前進。
“叛神者!你們這些該死的叛神者!”台上男人,仍未想着逃命,隻不斷咒罵,毫無風度可言。
栾常黎快步上前,将吃果子的教徒護至身後,見其連果皮都沒削,直接将蘋果吃進肚裡。
她默了下,原先令教徒緊跟自己,甭離開自己身邊的腹稿收起,藏于心中。
她快速收回目光,逃也似的,用背後,面對教徒,并擋住其朝自己傳來的不解之情:“你待會兒,小心點。”
“這些個異端,大抵是有些底牌。”
願力回歸,她不知這裡總共聚積多少願力。
雖願力,已無法扭轉現今情況,改寫末日。
但不影響,它棘手性質,畢竟是能壓制業力流轉的玩意。不容小觑。
教徒收了水果,拿濕巾擦手,看不出一絲面對可能出現危險的警覺。
其反而像是在談個笑話般,輕蔑不屑中,有着末日少見的氣定神閑之态:“他們,很可怕嗎!”
栾常黎沒有回複。
“封疆這地兒,要不是末日,我都不想回來的,栾長老不是疆連本地人吧?”教徒自嘲笑笑。
其看着袖口處,潔白中不小心濕的那一小片,好不顯眼,是之前蘋果所留。
“東南西北四大洲,就封疆男人比女人多出那麼多。栾長老知道随處可見男人,在大衆場合内大小便,像公狗一樣宣示自己才是這裡主人。是種什麼感受嗎!”
“到處都臭死了——沒想到如今末日,這破地方,還能更臭。”
栾常黎很想勸她天下烏鴉一般黑,對莫克爾之流,也不要抱有希望。可話到嘴邊,卻是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是,天下烏鴉一般黑,那些駭人聽聞的惡性案件,哪都有。
——但别地,真不像疆連那樣,男人能比女人多出那麼多啊!
光是把不能生做幌子,完全無視末日保胎難,精子畸形率這些。
——忽視很多人,包括大多數年輕人,真的,已經生不出來的事實,就已經夠荒唐了。
更别提還有什麼,在才子市現存幾萬人中,親手把自己年邁親娘送去當人牲後,竟不用遭受指責之類。
教徒:“我真的,已經是對這裡失望透頂……所以,我是絕對不會在疆連出事,死掉的。”
栾常黎也不知自己,對此該說些什麼了。
沒事的,願力再大,也是無法與因果業報相互抵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