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覺跑到樹上,背靠在粗壯主樹幹上,雙腳交疊在一塊,一腿至于另一腿上,手輕輕摘一片嫩綠葉子,側頭有些懶散俯看下方一切。
母豬粘了嘴毛,被白貓撞得後退十來步,四肢在地上留下道道深深劃痕,像是小坑,或者播種時還未埋下種子的地道。
它呸呸吐毛,哼唧道:“雪,你别鬧了!”
“别叫我雪!”白貓怒起飛機耳,沖母豬哈氣。
母豬臉上血迹還未凝固,看着同樣被白貓撞退十來步遠的水牛,聲音随眸中殺意共沉:“我這兒,馬上就要打赢的。”
野牛甩頭,不僅甩下幾滴血與汗,還在低低笑聲裡甩下諷刺:“别太自信了,臭豬婆,誰赢誰輸——”
它話鋒一轉,極目遙視,擡頭掃過大堆樹木:“豈是你我能定奪的!”
“我看樹上那位,大概是看我們相鬥看得腿軟,不想下來了!”
水牛挑釁之聲陣陣。
林間隐約見那些水牛,在樹下穿梭身影。它們在找她。
忽地,樹上傳來輕笑聲,一股子果香清風接而擴散開來,襲卷衆牛鼻間。
嘉爾貝羅從樹上輕輕落下,身體輕盈異常得仿佛不存在重量。
嘉爾貝羅看一眼周圍,因打鬥而破敗不堪的森林:“與其在這裡打,不如大家一起去其它維度聊聊?”
“臭貓,你跟這什麼東西,一派?”野牛首領斜視白貓。
嘉爾貝羅語氣稀松平常:“如果想變得跟現存人類女性一樣,那你們就繼續争鬥,淪為假貨、耗材替代品,永無止境之時。”
“開什麼玩笑?我們再怎麼慘,也不可能淪落到……”母豬鼻孔出了大氣。
“你想要把我們改造成那副,不适宜生存的樣子,有這個本事嗎你?”
嘉爾貝羅垂眸,眸中似有悲憫之色:“會同化的,弱性污染會讓你們互相污染,最終走向同化,再怎麼厭惡也分不開彼此。”
“扯什麼我們聽不懂的詞?”白貓歪歪腦袋,身體朝她的方向,略有前傾。
嘉爾貝羅:“你們那些可笑的底線,遲早會被打破。”
“然後就是同化。”
“月經,是會傳染的。”
話畢。
原圍着嘉爾貝羅的水牛們,開始止不住顫抖後退。
“痛經難産時的感覺,血液流逝的虛弱無力,終日不去的□□負擔……你們,絕不會想變得跟她們一樣。”
嘉爾貝羅聲音輕輕的,落在衆獸耳中,卻始終揮之不去。
潮濕之感與腹疼,侵蝕了它們的身體。
“自由意味着你至少要能掌控,選擇什麼。那麼現在,除自毀外,你們又能掌控什麼,選擇什麼呢?”
聲音彙聚成河流,傳入耳中就像是重回卵巢包裹。
擁擠中,它們難以呼吸,無奈看着同伴一個個逝去,成為一攤攤鮮血。
本可以成為鮮活生命的存在,現在就隻是無意義的消耗品。
它們又能面臨怎樣的社會?幸存成形的卵子,是伴随鮮血出來。
那些社會領導,權力核心層,又豈會擺脫這個命運。大量耗材堆積,貢獻出來的權力,不像是在向母體索要營養的畸形胎?
肆意壓榨索取,剝削與被剝削的表演工具,在這一場場戲上使用。
所有存在按照無形中的劇本,乘時間利箭,擊中過往自我的複制、替代品。
子之恐懼,尚且可以克服。
“别以為這樣,就可以打敗我!”白貓眼神中流淌脆弱,面色裡卻暗藏堅毅,令其在清風拂過後,穩住身形。
可弱性污染中,子,往往是最不重要的一環。
宋懷覺見此,默默拍幾下掌。當是為此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