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Cristina!這邊!”
賀佳琪一身抹胸緊身黑色長裙,名媛風打扮,在岸邊的礁石旁搔首弄姿:“倒着拿手機,俯拍,顯得我的腿更長,Cristina你會拍嗎?”
“懂懂懂。”印央照做。
攝影修圖她爐火純青。
唯一的阻礙,是她今天穿了一件剪裁熨帖的碧青色旗袍,叉隻開到膝彎,妨礙她蹲下。
“你個小妮子淨作害我!怎麼?嫉妒姐姐我比你美?”嘴上叨叨咧咧,印央把旗袍往腰上卷了卷,修長白腿漸露三分,盡可能蹲低點。
“哎呀!”賀佳琪撅屁股輕貼礁石,挺胸收腹,側臉面對鏡頭,悄咪咪道,“我這輩子估計就這一次來私人島嶼的機會,不得拍幾張美照留念一下?央……Cristina,快拍!趁現在人不多,我好凹造型!”
“行,等下換我。”
“OKOK。”
溫柔知性,純妍如畫的矜貴穿着,本該步态幽微,此刻,卻叉腿半蹲,畫面着實滑稽。
印央随性灑脫,當攝影師她無所謂優不優美,把模特拍好看就完事了。
“欠點意思……”印央看着構圖唔唔琢磨。
高跟鞋踩在軟沙上引得鏡頭些微晃動,她索性蹬掉,赤腳尋找最佳角度:“你下巴擡高一點點,對……眼神再迷離一些,哎,很好,保持住,三……二……一。”
“咔嚓——”
“呵。”
伴着快門聲,一聲輕快的笑蕩入耳畔。
印央并攏腿腳,回眸看去,隻見鄭柳青正站在她身後兩米,他半握拳抵在口邊,似在憋笑。
“嗨。”印央不矜不伐地打招呼,“你也來海邊逛逛?”
“嗯。”鄭柳青衣褲輕便,淺色系淡雅如海上雲煙,他款步向印央走來,步步輕盈穩健,“我不愛社交,獨自待在房間裡又挺無聊的,便想着出來走走。”
印央捋順旗袍,垂墜感一流的裙擺如拂塵輕掃她凝脂般纖長的小腿,腳踝骨分明。
她挑起眉梢:“我不修邊幅的模樣逗笑鄭公子了?”
鄭柳青愈是藏不住笑意,來到印央身側,垂眸相望:“我倒覺得很率性,很有趣。”
“我就當鄭公子在誇我了。”
想起照片還沒拍完,印央剛準備操刀繼續,賀佳琪一臉吃瓜表情端着儀态走來,嬌滴滴道:“Cristina,我約了朋友溫習茶藝,時間差不多了,我先行一步。”
印央:“……”
……你哪來的朋友?還茶藝?
不等印央反應,賀佳琪意味深長地擠擠眼睛,秀發一甩,快步返回酒店。
印央:“……”
……這制造二人世界的意圖不要太明顯。
“Cristina,介意我給你當攝影師嗎?”鄭柳青淺笑如幽蘭,“倒着拿手機,蹲着俯拍。”
“鄭公子偷學了不少呀。”印央不扭捏,白足探進高跟涼鞋,單腳袅娜翹起,白蔥段般的食指挑逗似的一挑鞋跟帶,魅惑之态在溫熱海風中升騰。
翹起食指,她在虛空蜻蜓點水而過,那俏媚的餘韻落在鄭柳青看呆了的臉上:“來吧,我從不挑攝影師,我就不信這世界上有人能把我拍醜了。”
海天一色,晨陽在沙灘上灑下粼粼金光,曲線玲珑、身姿修長的美人與美景相輔相成。
每一幀,都美得不可方物。
“Cristina,你坐着的這塊礁石,有點來頭。”有些看癡迷了,鄭柳青岔開話題回回神。
“什麼來頭?”
“這礁石被人稱作‘财神石’,據說左右手各打圈撫摸三下,财神護你一生衣食無憂。”鄭柳青清俊的臉沐浴在光下,笑道,“不知真假,我在船上無意中聽人閑聊的。”
“啊!難怪我感覺這石頭的形狀看着像金元寶!那我可得好好摸摸!”印央來了精神頭,左右手交替虔誠地摩挲這塊礁石,悄聲碎碎念,“财神石,财神爺,求你保佑我發财!至少讓我還的上高利貸!信女願不近男色,長胖十斤!”
印央展開雙臂抱住熱乎乎的礁石,心虔志誠。
鄭柳青在一旁笑着觀望。
他生于傳統的中醫世家,接觸到的人大多古闆内秀,從沒見過如此率然的女孩。
“鄭公子和我待在一塊兒,不怕栾喻笙找你的麻煩?”印央回眸嫣然。
“你們已經離婚,就各自都是自由身。”鄭柳青按下快門,捕捉印央的鮮活一刻,“你有和任何人相處的權力。栾總氣量大,也不會計較的。”
印央不以為然:“他呀,可小肚雞腸了。但既然你不怕,我就奉陪咯。”
*
酒店的總統套房内,栾喻笙身後墊着三個軟枕,托起他癱軟無力的腰背。
落地窗一塵不染,溫濕海風從半開的窗戶溢進室内,雅灰色紗簾随風張揚搖曳,偶爾擾亂他眺望的視線,擋住了岸邊那千嬌百媚的身影。
他唇畔的淺笑從鄭柳青出現的那一瞬戛然而止。
“魏清。”栾喻笙低喚,嗓音染着些晨起的倦啞,目光膠在印央身上,“把窗簾拉開。”
單向玻璃,外面看不到室内,妥善将他隐秘,正遂了他餍足看她的心願。
“好的,栾總。”魏清将兩側的紗簾拉到底。
回到床前,他畢恭畢敬地彙報道:“栾總,我把此次慈善拍賣拍賣品的市場估價和收藏價值的分析,都發您手機了。其中有一件玉蟬,據說是鄭家流失在外的家寶,鄭柳青此行的目的,便是帶回這塊玉蟬。”
“估價多少?”栾喻笙問。
“不貴,1200萬左右。”
“呵。”小蝦米數字,栾喻笙輕笑一聲,深邃眼眸漸漸收窄,望着岸邊那對氣氛粉豔的男女,嫉恨中燒,“以别人的名義攔截,多翻幾倍,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