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溫小玉換了蔣月岚送她的新衣裳,一身鵝黃色的衫裙,俏皮可愛。
她聽到馬車停下的聲音,猜測是薛憐心,便主動迎了上去。
“憐心姐,阿碧姐,你們來啦!”
薛憐心和阿碧果然從馬車上下來,薛憐心依舊還是穿着她那一身黑衣,走在阿碧撐着的漆黑絹傘之下。
“憐心。”蔣月岚也走了過來,“你好幾天都沒過來,我可急死了。”
“出什麼事了嗎?”
“倒是沒出事,隻是想帶你看看荷塘裡的那些鯉魚。”
“我也有跟月岚姐一起養那些鯉魚。”溫小玉湊到薛憐心和蔣月岚身邊,臉上滿是笑容。
“你們先休息下,我去找韓洌撐船在我們去荷塘裡。”
蔣月岚說着四處張望,并沒看到韓洌的身影,卻見段玉書的房門緊鎖。
她猜測韓洌跟段玉書進了房,便走到門口敲門道:“段公子,韓洌,你們在嗎?”
蔣月岚隻聽房間裡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一陣混亂響動之後,房門終于打開。
“蔣小姐。”
段玉書開了們,隻是他一隻手撐着一邊門框,身體半倚靠着另一邊的門框,姿勢看起來很是奇怪。
“韓洌在裡面嗎?”蔣月岚向房間裡張望,段玉書故意移動身體擋住她的視線。蔣月岚向另一邊張望,段玉書又故意扭動身體繼續擋住她的視線。
二人這樣互相追逐躲避了幾個來回,蔣月岚耐心耗盡。
“韓洌!”蔣月岚喊着韓洌的名字,伸手就想要推開礙事的段玉書。
但是就在蔣月岚推開段玉書之前,韓洌主動走了出來。
“你……換了衣服?”蔣月岚看到韓洌身上穿了一件她從未見過的圓領袍,并不是韓洌今天穿在身上的衣服。蔣月岚再仔細一看,發現段玉書身上的衣服也跟她剛來的時候見到的不一樣了。
“你們兩個在房裡做了什麼?為什麼全都換了衣服?”
蔣月岚的話一出口,不遠處的溫小玉和薛憐心還有阿碧都一齊看向段玉書和韓洌。
“我們……我跟韓公子切磋武功,随意過了兩招……身上出了汗,所以才換了衣裳!”段玉書說完還點了點頭。
“是嗎?”蔣月岚繞過段玉書,用懷疑的目光看着韓洌。
段玉書連忙轉頭看向韓洌,韓洌看懂了段玉書眼中的求救般的眼神,立刻點了點頭以作證實。
“你看,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我們兩個大男人在一個房間裡換衣服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吧?”段玉書趕緊接着幫腔。
蔣月岚雖然還是覺得事有蹊跷,但是韓洌和段玉書的說辭也算是合情合理。她也沒有再多加追問,而是拉着薛憐心和溫小玉去了薛憐心的房間。
段玉書跟韓洌站在原地長抒一口氣,心中暗自慶幸終于瞞過了蔣月岚。
段玉書說的話七分真三分假,他與韓洌确實切磋了武功,也确實過了兩招,但是他們會換衣裳不是因為身上出了汗,而是因為身上沾了血。
蔣月岚一直以為韓洌醒來以後身體就已經恢複如初,韓洌不希望蔣月岚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韓洌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中有不知名也無法解的毒,他失去了曾經的所有記憶,也根本不可能記得自己中了什麼毒,又是為什麼中毒。但是既然他的身體依然能夠保護蔣月岚,那麼他也不在意自己的毒。
就算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但是既然自己活着一天,那就要保護好蔣月岚。
但是現在韓洌卻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自從清醒之後他便覺得力不從心,無論怎麼休息也都一直不見好轉。他故意在蔣月岚面前表現得如同從前一樣,就是不希望蔣月岚再為自己的身體擔心。
阿碧已經知道他曾經是某個組織的一員,他也知道阿碧是哪個組織裡的某個擁有權力的人物。那一夜他能夠從阿碧手中活下來,已經是最好的情況。
韓洌不是沒有把自己身體的異常與那一夜阿碧對他做的事情聯系起來,但是直到段玉書說的那些話,韓洌才終于确定的确是阿碧在自己身上下了毒。
如果自己的命能夠讓阿碧放過蔣月岚,倒也算值得。
韓洌與段玉書也去了薛憐心的房間,聽見蔣月岚要韓洌撐船送她們幾個去荷塘。段玉書還記挂着韓洌身上的毒,本來想要代替韓洌,但是被韓洌阻止。
韓洌撐船帶薛憐心、蔣月岚、溫小玉和阿碧去荷塘裡看新喂養的鯉魚,段玉書趁此機會回了自己的房間,處理他和韓洌之前換下的那兩件帶血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