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華連忙吞下了解藥,随後用力點了點頭。
“我是太子妃,我是陸瑤華……”
“乖。”
呂秋蘭說完又坐回她最初等陸瑤華時坐着的椅子上,她從懷裡拿出一方絲帕,慢條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手。
仿佛她剛才觸碰過什麼肮髒的東西一般。
服下解藥之後,陸瑤華定了定神,自己從地上狼狽地爬了起來。
“你為什麼會有解藥……”
陸瑤華沒有想到,呂秋蘭竟然會直接給自己解藥。
她隻是隐約記得,呂秋蘭曾經提過“慕容”家。
在很久很久以前。
她已經記不清呂秋蘭當時是在什麼話裡提到了“慕容”家,她隻記得當時自己還很年幼。而且當她想起“慕容”家這個詞的時候,她的耳邊總是會隐約聽到努力壓抑着的抽泣聲。
但是哭泣的那個人并不是陸瑤華自己。
似乎是另一個跟她年齡相仿的女童。
原本陸瑤華隻是想從呂秋蘭這裡得到一些關于“慕容”家的線索,之後再讓甯無塵用自己得到的線索繼續去調查解藥。
畢竟收了甯無塵當暗衛還一起中了毒這種事,陸瑤華并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可是呂秋蘭竟然會有這個“慕容”家所用之毒的解藥。
而且她分明早就知道有“慕容碧”這個人的存在。
那個在她模糊的記憶中努力壓抑着聲音哭泣的女童會是慕容碧嗎?
但是呂秋蘭并不打算回答陸瑤華的問題。
“你隻需要知道你的毒已經解了就可以,其他的事情與你無關。”
呂秋蘭站起來,把剛剛擦過手的絲帕靠近旁邊用來照明的蠟燭。
絲帕的邊角垂在燭火之上,火焰便順着絲帕漸漸攀升。絲帕燃燒的火焰映在呂秋蘭的臉上,就連她的眼眸中也仿佛是被染上了燃燒的鮮血。
“她的身邊有那個慕容碧,我們要怎樣才能再讓她消失……”陸瑤華再次試探着問道。
“段玉書呢?”
呂秋蘭還是沒有回答陸瑤華的問題,轉而提起了一個似乎與現在的情況完全無關的人。
“段玉書被人從太子府密室刑房裡帶走了,我猜應該就是她的陰謀。”
“那蕭鴻烨呢?他怎麼可能放任段玉書離開?”
“蕭鴻烨把段玉書關在刑房裡之後便離開了一天一夜,似乎是去找他師父練劍了。”
陸瑤華眼見那包裹着絲帕不住躍動火焰要觸碰到呂秋蘭的指尖,但她卻似乎像是因為自己的話而分了神。
直到那團火焰吞沒了呂秋蘭的指尖,灼燒的疼痛才拉回了呂秋蘭的思緒。她才終于放了手,任由那團火焰墜落到地上,親眼看着那條絲帕在火焰中被燒成一團卷曲猙獰的灰燼。
“蕭鴻烨和段玉書在刑房裡說過什麼,做過什麼?”呂秋蘭的話中似乎多了些不知從何而來的焦急。
“蕭鴻烨問段玉書的武功是從哪裡學來,又為什麼會用北落劍法。”
陸瑤華不知道呂秋蘭為什麼想知道這些,當初她得知蕭鴻烨隻是問段玉書這種事時,覺得并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而且呂秋蘭當初隻讓她拉攏段玉書,并沒有問蕭鴻烨和段玉書之間發生過什麼對話,所以陸瑤華讓侍女傳信給呂秋蘭的時候就并沒有額外提及這件事。
“那段玉書說了什麼?”
“他撐過了幾輪鞭刑,最終什麼也沒說。”
“既然蕭鴻烨會問他北落劍法……那應該就是他……”
呂秋蘭似是想到了什麼,低聲念着些陸瑤華聽不懂的話。
“蕭鴻烨回來之後也在刑房裡親自用他的近侍練劍……所以我猜他應該是去找他師父練劍了。”
“我之前給你的藥呢?”呂秋蘭忽然又問道。
“我已經你之前給我的藥喂給了段玉書,親眼看着他吃了下去。”陸瑤華不知道呂秋蘭有什麼計劃,隻如實回答了她的問題。
“你快回去派人尋找段玉書,一定要趕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
“我知道了。”
陸瑤華知道事已至此,自己應該離開了。但是看着地上那團卷曲猙獰的灰燼,陸瑤華想起了自己真正想知道的另一件事。
“你還不快回太子府去?”呂秋蘭原本已經轉過身準備離開,但看着站在原地并沒有動的陸瑤華,于是直接出聲催促道。
“既然她還在作為薛憐心活着,那麼當初死在大火裡的人到底是誰?”
聽了陸瑤華的疑問,呂秋蘭“啧”了一聲,轉回身直直看着陸瑤華。
“你既然已經知道她還活着,還猜不出死的人是誰嗎?”
當聽到呂秋蘭問她的問題之時,陸瑤華就後悔自己剛剛說出口的話了。
因為陸瑤華又在呂秋蘭的眼中看到了她對自己的厭惡。
自己總是回答不了她提出的問題。
她總是覺得自己愚蠢。
自己明明對于這件事再清楚不過,卻還是逃不開這種情況的發生。
陸瑤華努力回憶着,終于想起似乎在那場大火之後,有一個不起眼的人消失了蹤迹。
“死在大火裡的人……是阿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