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繼子也不是什麼壞事,兒女天生低父母一頭,他還不是要被你拿捏,你一進家門,就白得一兒子,多好的事,别人打着燈籠都找不到,你就是不知道好賴,父母還能害你不成?”
聽着鄉親們的話,翁母也覺得自己的腰闆挺直了。
可不就是這個理?
自古哪有妹妹不幫襯哥哥的?這個賤貨就是自私,隻想着自己好,一點都不顧着家裡。
她語氣緩和下來:“那葛六家裡有一頭羊一頭牛,這在村裡是多大的體面,你嫁過去以後,再多幫襯你哥哥,仙門花費多,你哥哥要是發達了,以後還會虧待你?”
李真真笑了一下:“讓我嫁給一個老男人,給他洗衣服做飯帶孩子,錢得給我哥,以後還得幫襯我哥——怎麼的,我哥是癱瘓嗎?自己站不起來,全得靠人幫?是不是以後撒尿還得靠娘扶啊?”
翁母皺紋一抖,聲調一下高了起來,揮手就要打:“給你一點顔色,給我開染坊了是吧?還敢編派你哥,咱們家就你哥一根香火,他是有大造化的人,你以為和你一樣是個賠錢貨?”
她真是想不通,明明隻要翁珍珍乖乖地去嫁給葛六,葛六一筆彩禮就能幫到他們全家。
她哥哥湊夠了路費,她爹也不用出去打漁了。
以後她再聰明點,把葛六家的家底挪過來,貼補一些娘家,家裡不就順順當當的嗎。
而且葛六年紀大了,過兩年說不定就死了,她翁珍珍還能再嫁一次,再給家裡賺一次彩禮。
對大家都好的事,為什麼她就非要不情願。
她憑什麼不情願。
如今還敢說她哥哥是癱子。
這個兒子就是她的命,翁珍珍敢這麼咒他,她不信打不爛她那張嘴。
翁家兄長連忙攔住母親,他疲憊又羞愧,隻覺得被翁珍珍說得擡不起頭來。
他也知道那葛六不是個好的,吃喝嫖賭啥都會,年紀還大,聽說還有花柳病。
但讓他松口,讓翁珍珍不嫁,他又猶豫了。
他七歲時,有一修士路過他家,說他掐指算出他家出了個奇才,以後必有大造化。
可惜還未等這個修士見到他,他便坐化了。
如今他已經二十六,不僅沒有顯現出任何天賦,甚至連去仙門的路費都沒湊上。
他們家家底不差,近的仙門倒是也夠,但那些他都看不上。
他看上的,修行的花費就高了。
要是翁珍珍不嫁,沒有翁珍珍的彩禮補貼,他怎麼過上自己想過的日子?
反正翁珍珍丢不開家裡,以往再怎麼打罵她,她也對家人硬不起心腸,哄兩句就好了。
這次是他們過分了,但以後他會補償她的。
翁家兄長打定主意,正想掉兩滴眼淚,讓翁珍珍服個軟。
就聽她平靜道:“這親誰愛結誰結,你們要是實在不想退彩禮,母親要不考慮一下和離,自己嫁過去。”
翁母剛平順下來的心氣一下子又被李真真激起來。
她就沒見過李真真這麼狠的女兒,說的都是什麼話!
她就不能體諒體諒家裡的難處,犧牲一下自己,讓哥哥娶個好點的。
翁母氣得掉淚,她覺得翁珍珍就是不理解她、不體諒她,心中湧起一股無法抑制的憤怒。
她還不信治不了這個賤貨了!
翁母朝圍觀的村民裡招了招手,神情又潑又狠:“把這個賠錢貨給我綁起來,今天生也要上花轎,死也要上花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