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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懲善揚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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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條連接秦晉的必經之路,一百年前,一位衛國公室之後經此路入秦,見證秦國崛起;

八十年前,一位魏國縱橫家經此路入秦,完成了秦國的東出;

三十年前,魏國舍人死裡逃生,從此路入秦,奠定秦霸主地位。

今日,公元前二四七年,颛顼曆五月丙申,一楚國士人由此入秦,才至半道,便遇上劫匪。

面對寒光閃閃的刀刃,李斯臉上笑容和煦:“壯士冷靜,在下定會配合。”

劫匪手裡握着刀,劫持着李斯走向馬車,一把扯開破破爛爛的車簾,隻見車内規整碼放着一卷卷竹簡,他撇嘴:“你放心,我不拿這些竹片。”

他做這行已經好幾年了,知道這些書呆子,看着好說話,但要是碰壞了這些不值錢的木片,也是會拼命的。

劫匪伸手去取竹簡邊的布袋,卻被李斯按住:“這是夫人為在下裁制的衣袍,壯士穿着隻怕不合身。”

劫匪揮開李斯的手,扯開布袋,單手抖開,果然隻是一身尋常衣物,随手便将衣袍扔在一側,動作麻利地将本就不富裕的馬車搬空,連李斯煮粥用的釜都沒有放過。

他環視四周,确認稍微值錢的東西都已搬空,抓起馬車内的衣袍,打算走人,卻不想衣袍的另一端被李斯緊緊握在手裡。

劫匪怒目而視。

李斯笑眯了眼:“在下願将車中竹簡贈與壯士,其價值,遠遠大于壯士方才所取。”

劫匪心中不信,認定李斯在戲耍于他,那些竹片,又重又不值錢,也就這些讀書人當成寶,他拿來燒火都嫌沒勁兒。

“撒手!”劫匪拿着刀往前揮了揮。

“不放!”李斯拒絕,試圖同劫匪講道理,“壯士,這衣服你穿着不合身,何必強要?”

僵持之間,大道盡頭傳來一陣悠閑的馬蹄聲,二人回頭,隻見一人布衣黃冠,駕着馬車緩緩駛來。

來人偏頭,草笠遮住她的臉,隻微微露出線條流暢的纖細脖頸。

來人,也就是傅溪,壓低鬥笠,移開視線,正視前方。

她不打算多管閑事,隻會事上生事。

更何況,那劫匪看着面目猙獰,實則拿刀的手都在發抖。那書生看着手無寸鐵,眼神卻從容淡定,沒有半分懼意。

這隻是一起圖财不害命的打劫,無需她插手。

她抖了抖手中的馬缰,想要加快前進的速度,馬兒卻不受影響,依舊不急不緩小步行走,甚至低頭慢條斯理地嚼起路邊的鮮草來,任憑她如何驅使,都不理會。

“喂!你小子給本大爺下來!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傅溪尋聲望去,劫匪遙遙揮刀威脅她。

她微微搖了搖頭,她不想生事,這人卻偏偏要自己撞上來。

聽到劫匪的聲音,馬車的側窗簾被掀開,兩顆小腦袋探出窗戶,好奇地打量着馬車後争執的二人。

年紀尚小的男童歪頭,臉上滿是天真好奇:“這是在做什麼捏?”

七八歲大的女孩摸着他的小腦袋:“康康,這是在打劫。”

“姑姑,又有打劫的啦。”康康聞言不僅不害怕,反而更加興奮。這一路走來,天天坐在馬車上他都累了,看姑姑教訓劫匪成了他難得的樂趣。

傅溪皺眉,用馬鞭輕敲車蓋,語氣平淡卻又透着溫柔:“阿琦,帶着康康坐好。”

阿琦聞言露出一個甜笑:“知道了,溪溪。”

劫匪氣急,這人和這兩個小娃娃,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一點都不尊重他的身份。這廂李斯還試圖同他講道理,他懶得糾纏,一腳踢中李斯腹部,狠狠将他踢倒在地。

阿琦驚到,伸手擋住康康的眼睛。

康康眼前一黑,又聽到李斯的痛呼聲,懵懂出聲:“姐姐,怎麼啦?”

“那人摔了一跤。”傅溪下車,将馬車車簾掩好,睜眼說着瞎話。

她上前幾步,迎着氣勢洶洶持刀走來的劫匪,兩手相握,隻聽到骨頭咯咯作響:“要動手?”

劫匪提着刀,不自覺後退幾步。這人看着瘦弱,走近才發現,比他高足足半個頭。尤其是那雙眼睛,滿是上等人的傲氣,是他最讨厭的看弱者的眼神。他嘴硬:“算你小子走運,今日暫且放過你。”

确認傅溪站在原地,沒有動手的意思。劫匪轉身将地上的戰利品包起來,扛在肩上,又一刀砍斷連着馬和車身的缰繩,牽着這匹老馬欲走,下衣擺卻被扯住,他警惕回頭,傅溪依舊站在原地作壁上觀。

劫匪低頭,就見自己的衣擺,被趴在地上的李斯緊緊攥在手裡。

“咳咳,壯士,我說過了的,這衣袍是我夫人所制,你不能帶走。

這老馬是我老師所贈,你也不能帶走。”

劫匪氣急,那個看着不好惹的就算了,這個書呆子當他是吃素的嗎?他揮起刀背,重重打在李斯背上。

李斯吃痛,仍死死攥緊劫匪的衣擺不放,大有不死方休之意。

劫匪不耐,一揮刀,砍向李斯握着自己衣擺的手。

揮至空中,一隻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腕,劫匪偏頭,就看見那人帶着草笠,擋在李斯身前:“圖财就可以了,為什麼要害命?”

李斯忍痛站起身,向傅溪道謝:“多謝閣下救命之恩。”

傅溪并不回應,用力一推,将劫匪推後幾步。

李斯看着眼前這人身手不凡,心中有了底氣,略一思索,突然開口:“閣下不知,這位壯士原是行伍出身,以打劫為生,恐怕是不得已而為之。”

劫匪僵住,臉色不自然地反駁:“……不,我隻是一個劫匪。”

傅溪看着眼前兇神惡煞的劫匪,就在剛剛,他還因為一些破銅爛鐵,差點生生斬斷他人的手。這樣的人會是軍人?她不相信。

李斯卻言之鑿鑿:“這把刀,刀莖的花紋,很稀有。這是十年前趙國盛行的雕刻方式,尤其應用于軍隊,如今已經過時。”

傅溪将信将疑打量着劫匪手中的刀把,看不出什麼區别。

劫匪心虛地将刀藏在身後,狠狠瞪着她,大有她再看,就沖上來咬人的氣勢。

“在下鬥膽推測,壯士是趙國士兵,因為戰亂或者其他原因,不得已流落他鄉。”李斯整理好地上的衣袍,語氣同情。

“不要胡說八道!”劫匪一手捂着頭,一邊惡狠狠拿刀指着傅溪身後的李斯。心中的防線已經崩潰,他揮舞着手中的刀,内心起了殺意,向李斯砍來。

傅溪皺眉,不懂為何幾句話的功夫,這人就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她拉着李斯躲過滿含殺氣的刀刃,擡腳踢中劫匪右腰,連人帶刀踢倒在地。

見狀,李斯略微松了口氣,他輕拍衣袍上的塵土,語氣帶着試探:“壯士可曾聽說過,十三年前,秦國同趙國戰于長平?”

聞言,劫匪隻覺得頭痛欲裂,他哀叫一聲,爬将起來,提刀砍來。

傅溪不懂這書生同那劫匪打什麼謎語,她擺好架勢,嚴陣以待。

然而劫匪的目标并不是李斯,隻見他手起刀落,一股熱泉噴出,血液濺在空中,那匹老馬甚至來不及将嘴中裡的鮮草咽下,便已經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傅溪心下一驚,急忙看向兩個孩子,隻見阿琦緊緊捂住康康的眼睛,見傅溪眼神緊張,心虛地放下偷偷掀起來的簾子。

傅溪摘下草笠,蓋在死馬被砍斷的脖子上,遮住可怕的傷口。

劫匪後退幾步,熱血浸入他的胸前,他緩緩低頭,看着自己沾滿鮮血的手,恍然又聽到了戰馬嘶鳴的聲音,刀劍相接的聲音,刀刃刺穿骨肉的聲音,……還有那群喪失人性的惡魔的聲音。

“這小子年紀小,又沒有靠山,就他了。”

“阿父救我!我不要被吃,我不想死!”

一聲哀嚎聲,年邁的老兵揮劍将自己的胳膊斬下,鮮血染了幼子一臉。

他扔掉劍,撿起自己的胳膊,遞給那群已經餓到瘋魔的士兵,幹裂的嘴唇沒有血色:“這肉夠你們吃一頓了,放過我的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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