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南卿将竹葉妥帖地安放在荷包後,乖巧安靜地站在景淩仙尊身側。
比起其他仙尊面前人山人海的拜師弟子,景淩仙尊這邊也算得上門庭冷落。
零星的幾位少年逆人群而來想要拜景淩為師。
景淩仍舊是那副出神的模樣,仍舊問了哪個問題——你為什麼想拜我為師。
有人答,想變得更強。
有人答,想守護天下蒼生。
還有人答,想要光耀門楣。
無一例外,他們都被景淩拒絕了。
他們不解,沈南卿也不解。
有被拒絕者心中惱火,忍不住破口大罵:“也不知道這景淩在狂些什麼?這個弟子也不收,那個弟子也不收,真當自己是桃李滿天下的當世英豪?擺什麼名師架子,不就是教出一個人盡可夫的妖女嗎……”
話音未落,寒光閃動。
在罵人者未曾反應過來的瞬間,謝铮的劍尖離他的命門不過數寸,隻須輕輕一送便可要他性命。
而謝铮那雙素來含着笑意的眼眸如今卻好似含着數九寒天裡的堅冰一般,無情且極具壓迫力。
一時之間,原本吵鬧喧嚣的拜師大會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無數仙尊密令傳音謝铮,勸他助手。
但執劍的謝铮卻充耳不聞,他的視線略過人海執拗地望着景淩仙尊,仿佛隻要景淩一點頭,他便手起刀落,要了那人性命。
呼吸一滞的沈南卿一直望着身側的景淩,方才罵人者罵景淩時他仍舊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直到罵人者提到了妖女…………
幾乎是罵人者提及妖女二字的一瞬間,景淩眼中墨色翻湧,手背青筋暴起。
有那麼一瞬間,沈南卿幾乎覺得景淩要親手砍了眼前人。
可真當謝铮劍尖直指罵人者時,景淩有低垂者眼眸徐徐搖頭。
瞧見景淩的動作,謝铮不情不願地收回了劍。
幾乎是衆人松氣的一瞬間,謝铮抖出一點寒星,蓦然回首,劍尖直沖罵人者而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衆人措手不及,罵人者倉皇間匆忙閉上了雙眼,可意想之中的疼痛卻遲遲未曾落下。
罵人者輕顫的眼皮試探性地撩起,但見一縷縷劍光似流星飄絮,變幻莫測,甚是高妙。
罵人者定睛一看,謝铮仿佛再用劍尖在自己衣服上刻字,布料紛飛,冷風陣陣,罵人者止不住打了幾個寒顫。
完工的謝铮擡起那雙銳利的桃花眼,壓低聲音道:“下一次再敢侮辱我師姐,我必割下你的舌頭!”
在謝铮駭人強悍的氣場之下,罵人者連連點頭。
而下一秒謝铮一撩衣袍,當衆單膝跪地,铿锵有力道:“謝铮有錯,請罰。”
望着謝铮的發旋,辰道無奈地輕歎:“謝铮私自動武,罰跪清林殿,罰抄門規三千遍;華烨無禮,罰做掃灑弟子,永不收錄内門。”
“是,弟子謝铮領罰。”
名為華烨的罵人者雖心有不甘,但迫于掌門的氣度與地位,也隻能嗡聲應罰。
由于謝铮的字飄逸非凡,華烨根本看不清謝铮在他身上寫了何字,于是他輕輕撞撞身邊的同鄉:“他在我身上寫了什麼?”
聞言那位同鄉微微蹙眉,極其輕聲道:“嘴臭。”
聽到同鄉的話後,華烨雙手用力撕扯着身上的衣物,想要毀去那兩個字。
可衣服似乎是被謝铮施下了法術一般,任憑華烨如何用力都無法損壞其分毫。
衆目睽睽下的羞辱讓華烨漲紅了脖頸,手指被他捏得“咔咔”作響,發狠道:“謝铮,我定要你十倍百倍的償還今日之恥!”
經此一鬧後,更是無人拜景淩為師。
可沈南卿觀之,景淩全然不在意有無新弟子,仍舊是那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許是覺得苦等無趣,又或是知道不會再有人拜師。
景淩起身,輕聲道:“無趣吧,師傅帶你溜吧。”
還未等沈南卿反應過來,景淩便拽着沈南卿來到後山的竹林。
沈南卿心中大撼:瞬移萬裡?
沈南卿再次看向景淩的目光之中多了幾分敬畏,她知道景淩絕迹不是什麼泛泛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