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為何仍舊未啟效，沈南卿感覺梁栖月的内海好似一個漏鬥，無論多少靈力灌入都沒辦法填平填滿。

突然，手腕上一涼。

沈南卿看見梁栖月灰白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發現梁栖月的手冷得吓人。

沈南卿立即反握住梁栖月冰涼的手，眉目間皆是擔憂：“你怎麼了？手怎麼這麼涼？”

“我沒事……你别再給我輸送靈力了……浪費了……”

梁栖月借着沈南卿的力氣擡起身來，掏出脖頸間的項鍊，從中取出一粒棕色藥丸送入口中。

咽下藥丸後，梁栖月肉眼可見地恢複一些元氣，臉色也多了幾分血色，那雙灰敗的瞳孔也重新煥發出生機與活力。

有了氣力的梁栖月仍賴在沈南卿的懷中不下來，她看着沈南卿的下颌：“對不起，沈南卿，我竊取了一段你的記憶。”

早顯端倪，沈南卿也有此猜想。

所以在梁栖月坦白時，她心中早無波瀾，隻是很平靜地颔首。

“你不生氣？”

原本有幾分忐忑不安的梁栖月猛得一下擡起身子來，直勾勾地盯着沈南卿的臉左看右看，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絲别樣的情緒。

沈南卿：“我生氣。”

“那你怎麼不罵我？打我？”

沈南卿看着梁栖月圓溜溜的大眼睛，輕歎道：“打你罵你有用嗎？你不都已經看到了嗎？”

“我不會說出去的！”梁栖月認真地望着沈南卿，手做發誓狀，“我梁栖月對天發誓，絕不将沈南卿的秘密透露給任何人，如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其實沈南卿雖生氣梁栖月偷竊自己的記憶，但她倒是一直沒擔心過梁栖月會說出她的秘密。

因為前世的大小姐就是一個極好的人。

前世已經淪為妖女的沈南卿被八大門派聯合圍剿，重傷的沈南卿被迫藏匿于水缸之中。

周身傷痕累累，冰涼的水浸入傷口，疼得沈南卿發顫，她蜷縮在缸底，睜眼緊盯着水面。

傷痕多且深，一縷縷血色，宛如一根又一根的紅棉線遊走在水缸之中，直至水色無法壓制住那奪目的紅。

濃重的血腥氣萦繞在沈南卿四周，絕望的她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可淺紅色的水面上突然出現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對上那雙眼睛的時候，沈南卿咬緊牙關，想要祭出那毀天滅地的一劍以求一線生機。

咒訣已經捏在手上，劍已出鞘。

可沈南卿卻聽見水面之上的人一句：“這裡什麼也沒有，你們要搜就搜快點，别打擾本小姐休息！”

因為那一句話，沈南卿僥幸逃過一劫。

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被沈南卿記進了心裡。

前世梁栖月的一話之恩，沈南卿一直記得，所以她願意讓她讀心攝魂，她信梁栖月絕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深陷在往事回憶之中的沈南卿久久不語，梁栖月以為是她生氣了連忙說道：“你别生氣了，那這樣吧，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

還未等沈南卿反應過來，梁栖月已經密語傳音将秘密告訴了沈南卿。

一字一句砸進沈南卿耳中，她不敢置信地睜大了雙眼，看向梁栖月的目光裡也多了幾分認真與憐惜。

沈南卿的唇反反複複地張合，但最終隻化成一句 ：“你還是不要參加比武大會了！”

“你說話跟我爹一模一樣！”

梁栖月雙抓着沈南卿的胳膊，笑眼盈盈地望着沈南卿：“但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

心中反複思量着梁栖月所說的話，沈南卿肩膀不自覺地緊繃，看向梁栖月的眼神也變得嚴肅而又認真：“這事你切不可跟第三個人提起！”

“你放心，我又不是傻子，不可能跟别人說的！”梁栖月圓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沈南卿，“你信任我，我也信任你，我們各自掌握着對方最重要的秘密，就擁有最牢不可破的關系，對嗎？”

沈南卿還處在被巨大秘密震撼的餘震之中，她全然不敢相信這個秘密若是流露出去會對整個赤練門産生多大的影響。

“既然我們已經是最特别的關系，那沈南卿，我能不能問問你那段記憶是怎麼回事？”

沈南卿擡眸望着梁栖月，一張天真無邪的小臉，圓溜溜的大眼睛裡是清晰可見的狡黠與靈動，好似山林間剛剛出生的小狐狸，有謀算但不多卻還洋洋得意地以為自己能面對人世間的邪惡。

沈南卿相信梁栖月的為人，也相信她不會出賣她。

但一旦說出這個秘密，梁栖月也要與她一道背負起拯救天下蒼生的重擔。

可梁栖月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