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可見,潋滟的桃花眸中就隻有一個身影,一個沈南卿而已,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目光灼灼似是夏日炎炎的烈陽,炙烤得沈南卿臉頰發燙。
秋風習習,裹挾着無數秋海棠花瓣靜聽二者的心意。
在漫天花雨之下,沈南卿鄭重地擡起眼眸:“我知道的。”
【???】
【這算是什麼回答?!!】
【我還以為兩人要表白心迹在一起的!】
【沈南卿活該你母胎solo啊啊啊啊啊!】
【沈南卿不會還喜歡宋時缊吧……】
看着滿屏的控訴,沈南卿卻無心辯解。
隻是一直低垂眼眸,用眼神輕輕描摹白皙手掌之上的紋路,沈南卿點漆般的瞳孔猛地微縮了一下,好似被什麼尖銳之物刺了一般,緊緊捏緊手指,久久不言。
而謝铮就在一旁耐心地靜看每一瓣偏愛沈南卿的海棠花瓣。
當最後一絲夕陽的餘晖被重山掩蓋,止住癢的陶建三人灰溜溜地離開,看熱鬧的人群似潮水般退卻。
失神的沈南卿猛然擡眸,緊緊地盯着面前的謝铮,良久才低聲道:“謝師兄,能否給我一粒羅蘭竺果子果?”
謝铮毫無猶豫地将手掌向前送送,漂亮的桃花眸中調笑與玩味一閃而過,勾唇輕笑道:“小沈師妹想要自取便是。”
瞧見送至眼前的手掌,沈南卿半垂着眼,雙指并攏輕化出一道青光,随着青光指引,那芝麻綠豆點的羅蘭竺果緩緩落在沈南卿的掌心。
收攏掌心,緊攥着那尚帶着溫熱的羅蘭竺果,沈南卿低聲道:“多謝。”
扔下冷冰冰的兩個字,沈南卿半掩在袖中的手緊攥,她轉身就走幾乎是一種落荒而逃的姿态逃回了自己的房間,猛地合上門,背死死地壓在門上。
眼神失神地望着床榻之上尚昏迷不醒的梁栖月,腦海裡不斷閃過謝铮掌心的紋路。
【??】
【不是,為什麼這姐突然對謝铮這樣?感覺不熟……】
【這兩到底是不是官方cp?能不能在一起!】
【官方cp隻有沈夢沅和宋時缊!!!】
【沈南卿真的好像六月天,說變就變!】
而屋外的謝铮被從四面八方不斷湧來的黑吞噬,素來自帶三分笑意的眉眼此刻好似一灘死水無聲無息地看着掌紋走向,唇角不自覺地下彎:“早知道你真的會看手相,就不逗你玩了……”
黑暗之中,謝铮左手收攏握拳,目光徐徐掃過緊閉的房門,素來張揚恣意的他難得染上幾分落寞。
是夜,傾盆大雨一瀉如注,未被秋風吹散的秋海棠也難逃零落成泥的命運,被無情大雨摧殘,踐踏至污泥深處。
屋内的沈南卿閉着眼,聽着瘋狂的風凄厲的雨摧垮一切,沈南卿腦海裡又浮現出謝铮的斷掌。
修真之人,壽命比凡人長上百年,命數也翻湧得快些,暗示着命運的掌紋也會随之變化。
有人樂天知命,不求早知命數,故而不學看掌這門學問。
而有的人卻好奇心心滿滿,渴求着一個命中注定的答案,就比如前世的沈南卿。
說來也可笑,沈南卿學習晦澀難懂的看掌之數,隻為看看她與宋時缊的結局。
明明東看西看上看下看,怎麼看都是緣淺無果。
可偏偏那時候麻木的沈南卿總能自我安慰:“定是我的看掌之術尚不到家,今日宋時缊還主動提議送我回房,這怎麼可能緣淺無果呢!”
如此這般,沈南卿最終将看掌之術鍛煉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隻一眼,沈南卿便看見謝铮命線的斷點,那是他原來沒有的。
初見謝铮時,沈南卿私下瞧過他的掌紋,是個天之驕子順風順水的貴格,那紋路似名山大川一般壯闊,走向極穩,脈絡極其清晰。
而如今那命線中間竟然出現了斷裂,脈絡還是變得模糊不清。
命數從不會無緣無故的改變,這一切都需要契機。
在他順遂的人生河流裡投下一粒石子從而引發波瀾,而這粒石頭便是她——沈南卿。
比武大會以來的種種畫面不斷湧現,凡是與她相關的人遇到的對手都遠強于前世。
若一件可以算得上意外,那樁樁件件巧合撞在一起隻能是謀害了。
窗外風雨大作,窗内的沈南卿逐步窺見背後詭谲多變的危機,一切遠沒有她想得那般簡單。
她的對手從不是放在明面上的宋時缊與沈夢沅,而是躲在他們身後那個更厲害更強的幕後之人。
手無奈地蓋住雙眼,沈南卿嘴角具是苦澀的笑意,輕輕嗤笑一聲:“沈南卿啊,沈南卿,活了兩世竟然都沒搞清楚自己的對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