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謝铮指的方向,沈南卿看見石碑上也是手指刻下的字迹──“後輩來人沖我磕三個響頭,我便告訴你一個驚天大秘密。”
沈南卿擡眸與謝铮的視線撞個正着,謝铮勾唇一笑:“小沈師妹,跪嗎?”
說到底這堕仙也算得上前輩,論跪也跪得,隻是平白無故受人要挾而跪的感覺不太美妙。
見沈南卿幾番由于,謝铮笑道:“簡單!”
話音未落,謝铮手指結印,青光微動,地上幾塊小石頭自動壘砌成一個小人狀猛地一下跪在蒲團之上。
兩人四雙眼睛直勾勾盯着石碑,等着那個驚天秘密浮出水面。
石碑上的字逐漸改變──“休想糊弄我!”
沈南卿與謝铮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浮現出幾分尴尬之色,一個清清嗓子,一個指間輕輕撣着鼻尖。
見謝铮一撩衣袍作勢要下跪,沈南卿一把扶住謝铮的小臂:“看我的。”
手中青光做線,絲絲成結,片刻之間,沈南卿用靈力制成了一個人形偶,她驅動着人偶跪在蒲團之上。
見狀,謝铮也悟到了關鍵:“還是小沈師妹聰慧,下跪與否既不是活人衡量便是靠法力判定,那靈氣與體重必然是判定的重要一環。”
果不其然,石碑之上的字開始逐漸變化。
謝铮與沈南卿兩人皆上前一步,仔細看着石碑上的字迹。
當他們看清石碑上字迹的那一刻,兩個人如遭雷擊,愣在原地遲遲未動。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沈南卿來來回回看了無數遍,卻還是覺得遍體生寒,毛骨悚然!
沈南卿能感受到謝铮一直望着自己,她也是無力地望向謝铮。
兩個人對上視線的那一刻,瞬間知悉他們想法一緻。
那種猜想确認之後的恐慌感前赴後繼地一茬接一茬地湧上心頭,好像要将他們溺斃其中。
兩人寂靜無聲,冷汗淋漓。
而罪魁禍首的石碑就靜靜地矗立,彰顯着它的永恒。
石碑上寫着──凡世的靈氣不夠,再也不會有人飛升。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這個猜想或許曾經在很多人的腦海出現過。
畢竟由萬物而生的靈氣是有限的,人人都猜想靈氣這東西或許哪一天就枯竭了。
但猜想是猜想,這個猜想不能成為事實。
否則這麼多修士人人都有更進一步的想法,可當現有的靈力不夠他們精進,他們會幹什麼?
這個答案不言而喻。
但沈南卿和謝铮能否定石碑上的那句話嗎?
他們沒法反駁,整個修仙界已經整整百年無人飛升,甚至無人能達煉虛境……
“謝铮,快毀了石碑!”
怔愣許久的沈南卿回過神的第一句話便是要毀了石碑!
這個秘密絕不能外傳!
否則……
前世煉獄一般的人間又重新在腦海浮現,沈南卿終于懂了前世宋時缊不斷挑起修仙界與魔界紛争的原因。
隻有源源不斷的争鬥,才會有正大光明的死傷,他們才能得到死去修士的靈氣……
原來所有的血腥與兇狠都來自這句話!
那現在便有沈南卿親手斬斷它!
沈南卿與謝铮同時使出絕學擊向石碑,勢要石碑就此斷裂。
這石碑倒也是頑強,十幾套絕招吃下來仍能“苟延殘喘”。
正當沈南卿祭出飒沓流星之際,身後傳來一聲沉重的“轟隆”。
還未等沈南卿反應過來,謝铮便早已抓着她的手腕匆匆向洞口而去。
也是這時一直背對洞口的沈南卿才恍然發覺洞口竟有一扇沉重的石門,石門竟以雷霆之勢迅速閉合。
縱使謝铮輕功了得,雙足輕點,飛身一躍,但到石門前時石門所留縫隙已不足以讓一人過。
幾乎毫無猶豫,謝铮右手以赤焰一橫隔擋石門,左手輕輕一送将沈南卿推出石門縫隙。
纖細的沈南卿在赤焰的支撐下尚且擦着石門門扉過門,可見留下的縫隙确實不夠健碩的謝铮通行。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容不得謝铮思考,也容不得沈南卿反應。
驟見天光的沈南卿死死以擎雲抵擋将要合上的石門,她青筋暴起:“謝铮,走!”
石門合上的力氣巨大,眼瞧見擎雲隐隐有彎折的勢頭,謝铮急忙道:“沈南卿,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還不得沈南卿回話,謝铮不顧擎雲鋒利發劍芒,一把推開了擎雲,猛地收回了赤焰。
失去隔擋後的石門“砰”得一聲巨響,瞬間合攏得嚴絲合縫。
兩扇龐然大物合起來的一瞬間塵土飛揚,于其中,沈南卿瞧見的是謝铮勾唇輕笑的模樣,潇灑恣意亦如初見。
盯着石門,沈南卿未有片刻猶豫,立即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