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無人相信謝铮所說,不少人對此話嗤之以鼻。
唐毅軒更是毫不客氣:“想自己一個人獨吞直說便行,沒人會跟搶!何必扯這種謊!真把我們當作三歲孩童來糊弄?”
不少人随身附和,尹薇薇更是乘機火上焦油:“謝铮,你都已經是劍道魁首了,修為已非常人可比,你實在是不用擔心有人會憑借這份仙人福賜超過你……”
話說到一半,尹薇薇嘴巴就好似被線縫住了一般,任憑她如何使勁都無法開口說完後面的話。
“聒噪。”謝铮的眼神冷冷掃過尹薇薇,“諸位掌門與長老都在此處,此容得你多嘴多舌。”
聽到謝铮的話,尹薇薇那張清秀的小臉漲得通紅,她連忙央求身邊的人替自己解開封印,可無論是誰都對這個封印束手無策。
雖然尹薇薇已經不能再開口說話蠱惑人心,但她剛剛說的兩句話已經夠置謝铮于死地的。
沈南卿留意到不少人暗戳戳地打量着謝铮,也有不少人竊竊私語指責謝铮的自私自利。
一片嘈雜的聲音中,沈南卿的目光緊緊追随着辰道,她盼望着她敬重的掌門能夠護謝铮安穩。
果不其然,辰道撫髯笑道:“機緣這東西既占着個緣字,便是講緣分的,既是謝铮這孩子的機緣,咱們又何必幹涉呢?”
此話一出,天鳳閣的閣主李玺微微眯眼反駁道:“若論機緣,宋賢侄是第一個發現這福地洞天之人,他才是最有機緣的,他既願意分享這機緣,便代表這機緣是屬于大家的。”
還未等辰道開口,英教的周波便也帶頭鼓掌附和李玺:“李閣主言之有理!此仙人福賜應是屬于我們大家的!”
适時,沈夢沅微微一笑:“宋師兄,高義。”
話音未落,人人捧宋時缊無私奉獻,踩謝铮自私自利。
聲讨聲勢之大令人瞠目結舌。
字字句句直戳人心,聽得沈南卿都咬牙切齒,恨不能叫這些人看看宋時缊前世屠盡人間的真面目。
念及謝铮,沈南卿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謝铮身上。
她滿是心疼,卻瞧見謝铮仍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那些污言穢語不是說的他。
他挺直腰杆立于破碎的石門之前,瞧見沈南卿的目光,他先是勾唇一笑,再是默聲說着他所想,亦如他們初見。
沈南卿讀懂謝铮的話──别怕,石碑已毀。
六個字,一字一字砸在沈南卿心間。
事到如今,他竟然還在擔心她的情緒,她的目的,她的使命!
竟是全然不顧及自身了嗎?
沈南卿眼眶微酸,她匆忙偏開視線,指尖卻嵌進了老樹皮中。
在沒遇見她前,他是天之驕子,是劍道魁首天下第一,人人敬他愛他崇拜他。
而今日,仿佛斷掌預示着的命運降臨,他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所有人有言語威脅,也有好言相勸,還有誘之以利,都在使盡手段逼他說出那個秘密!
那些闖進山洞的人大喊:“快看!這有一塊石碑上面還像有字迹!”
聞聲一堆人一窩蜂地湧入山洞:“上面寫着什麼?”
立即有人說道:“石碑上都是赤焰的劍痕!石碑被謝铮毀了!”
聽到此話,無數人湧向謝铮,怒罵:“你這也太卑鄙了,為了獨吞福賜而毀了石碑!自私自利的小人,一輩子也飛升不了!”
那些理智被這些莫名的指責燒了個幹淨,沈南卿握緊手中擎雲想要沖出去帶謝铮走!
那一刻,她腦袋空白得好似下了一片片茫茫大雪,唯有一個念頭不斷地沖出理智的牢籠──帶他走!
突然一雙手緊緊拽住沈南卿的小臂,沈南卿燒紅的雙目猛然回頭卻看見一個熟悉而又溫和的面容。
一個能為他們撐腰的人來了……
沈南卿所有的委屈與難過都在此刻爆發,她啞着嗓子低聲喚道:“老景……”
這是沈南卿第一次喚景淩老景,并非是刻意。
而是情緒無波時她總記得淺月師尊強調的師徒尊卑,如今情緒波動極大,沈南卿也是全然忘卻禮法,抓着景淩的袖子低聲哭訴。
景淩輕輕拍着沈南卿的後背,低聲道:“别沖動,布局之人最希望的便是我們自亂陣腳。”
不知為何,聽着景淩的聲音,沈南卿的情緒一點點平穩下來。
景淩知曉沈南卿不是軟弱心性的孩子:“别擔心謝铮,他素來臉皮厚,這點子唾沫星子淹不死他的。”
這話隻是說出來安撫沈南卿情緒的,實際的景淩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掩藏在袖中的手緊繃着。
景淩拍拍沈南卿的肩膀:“整理一下跟我出來。”
聽到景淩話的一瞬間,沈南卿立即結印一個淨身咒,将周身整理妥當,緊跟着景淩走向洞穴。
明明她與謝铮之間的距離僅有幾步,可偏偏她不能正大光明地站在他的身側陪他一起對抗這些壓力與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