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前往垂首嶺的沈南卿收到了師尊的密語傳音:“突有變故,須得撤離,結界易散,萬望小心。”
話音猶在耳畔猶未散盡,恰逢一片烏雲飄過遮星蔽月,奪走這漫漫黑夜為數不多的光亮。
可沈南卿她們猶向着無邊的黑暗邁進。
眼前的結界隐隐有崩塌之勢,宋時缊伸手輕輕觸碰,原本固若金湯的結界散成一堆齑粉随風而逝。
宋時缊伸出雙指微微夾住一些齑粉,臉上浮現出一種盡在掌控的志得意滿。
他雙指微微捏碎最後一點齑粉好似碾碎一隻蝼蟻一般輕易,将最後一點粉末随意揚散在天地之間,宋時缊還未來得及邁出步伐,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住了肩膀!
突如其來且悄無聲息的攻擊打得宋時缊措手不及,他都未來得及回首看身後襲擊他的是何人,就被一手刃擊中後脖頸。
偏偏這一手刃力道算不得重,打完宋時缊仍舊清醒如初。
就在宋時缊準備提劍反擊之時,一道冰藍色的劍光一閃而過擋住宋時缊的劍。
劍光閃過的瞬間,宋時缊便知道是沈南卿到了。
而下一瞬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宋時缊的劍鞘用力一推,宋時缊的劍自動入鞘了。
宋時缊盯着這雙骨節分明的手出神──這分明是一雙男人的手。
還未他确認來者何人,脖頸間又挨了一手刃。
又是相同的手法,手刃力道極重卻總是敲錯地方,所以每一次宋時缊都疼得無以複加,但就是不會暈倒。
按理來說沈南卿不至于這麼入門的東西都做不好,就在宋時缊懷疑身後之人究竟是不是沈南卿時,他驟然聽見梁栖月的聲音。
梁栖月:“小栗子,這個落點還是不對,你再試試!”
宋時缊:……
還未等他開口便聽見身後傳來沈南卿的聲音:“瞧着他這般不急不緩,定是想好了萬全之策,咱們也别耽誤功夫……”
話音未落,四隻手立即在宋時缊身上摸索起來。
林碎鎏金色的瞳孔徐徐掃過宋時缊全身,手也停不住地搜索:“用不着姑娘們動手,我們倆便夠了。”
就聽見梁栖月嘟囔道:“我們也不想搜他的身!”
頃刻間,謝铮手中便多了一樣類似于符紙的東西:“找到了!”
捏着宋時缊乾坤袋的林碎看着那張薄得近乎透光的符紙,不敢置信道:“你是說靈核都在符紙裡嗎?”
話音未落,梁栖月一掌便拍在林碎的後背上:“大哥,你看看字呢?!”
聽到梁栖月的話,林碎定睛一看,隻瞧見符紙上飛龍舞鳳的字迹,驚道:“這是靈傳符,他早将靈力穿走了!”
聞言,夜色中的宋時缊微微揚起嘴角,他的手指緩緩收攏,連風的軌迹都盡在掌握。
就在宋時缊以為所有人會大驚失色之時,他反而聽見隐隐的笑聲。
正當他驚歎之際,他突然收到尹薇薇的密語傳音──“并未收到任何靈力。”
一字一句直砸得人喘不上氣,宋時缊如遭雷擊般渾身僵硬,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張完好無損的靈傳符。
分明字迹完整未曾被破壞,按理來說此符斷不會失效。
若符紙未曾失效,那便是有人中途截斷,宋時缊眼眸犀利地望向夜色深處。
一道承載着月色的身影于黑夜中顯現,宋時缊微微眯着眼想要看清來人的面貌,可來人卻對他隐匿了容貌氣息。
雖一無所知,但很快宋時缊心中便有了答案──洛煜。
月色下一襲白衣飄然而至的洛煜宛如谪仙人,他将截斷的靈力全部消散在夜空之中。
見狀,沈南卿立刻出手封閉了宋時缊的靈穴,這歸還世間的靈力可不能白白滋養了“始作俑者”。
而宋時缊無力地看着這些星星點點的靈力飄向山河,他眼中的焦急都要沖出來,他瘋狂地伸手想要兜住這靈力中的一星半點,可每一點都從他的指縫中流走。
絕望好似這寂靜的夜無形籠罩着宋時缊,他甚至沒意識到周圍鉗制他的人都散了,他仍舊是之前的姿勢,好似一座石雕,沉默伫立。
沈南卿等人迅速遠離,生怕宋時缊仍有後手。
望着立于月色下的宋時缊,沈南卿亦有片刻的失神:“背後定有人一直指使宋時缊,如今他失了靈核恐難以交差,我們隻要盯緊他必定能有所收獲!”
聽到沈南卿的話,蘇绾绾徐徐颔首:“南卿說得在理,瞧着宋時缊這般魂不守舍的模樣,想必定會露出些破綻。”
蘇绾绾說話時,洛煜的視線一直落在蘇绾绾身上,眼神中的情誼顯而易見。
衆人不言,有意留出時間給兩人再續舊緣。
可謝铮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非得沈南卿與林碎合力拽他才把人給拽走了。
無邊月色下,風吹林動。
洛煜的聲音很輕,易被晚風揉碎。
蘇绾绾聽見洛煜說:“我是琴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