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神奇的藥膏?”
蕭君珩垂頭看着自己身上的紅慢慢褪去,不可思議地眨眨眼:“而且你怎麼會知道我過敏了?”
男人沒說話,他隻目光炯炯地看着蕭君珩的發頂,半天,他咬牙從嘴裡逼出兩個字——
“跟蹤。”
“?”
他說怎麼這一陣總覺得有人跟着自己呢!
怎麼有人能将跟蹤說的如此心安理得!
不知是驚訝于這個事實還是驚訝于男人誠懇地态度,蕭君珩表情一瞬間僵在原地,半天才張口。
“為什麼跟蹤我?”
男人卻什麼也不說了,他翻開窗戶準備離開,衣袖被蕭君珩抓住一角:“你叫什麼?”
“……”
看着眼前消失地無影無蹤的男人,蕭君珩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男人的意圖是什麼。
不過,又看了眼手上的玉瓶。
既然有這麼珍貴的藥想必一定不是凡夫俗子,跟蹤他也許是為了來報上次的恩……應該是沒有惡意的。
蕭君珩小心翼翼地将藥瓶揣進兜裡。
-
來福又托蕭君珩去送信了。
蕭君珩一如既往接過信順着小路走,不時便感覺又有人跟着自己,回頭一看看到幾個青色人影。
他皺皺眉,想起了之前那個神秘男人說的跟蹤,既然這救命之情都已經還了,還跟着他作甚?
腦中閃過一絲不對勁兒,但蕭君珩搖了搖頭沒有多想。
到了東柳園,蕭君珩遠遠地看見紅梅站在院門口,他興高采烈地沖上去打了招呼,将信件遞給紅梅的一瞬間,不知從哪裡沖出來一行人将信件劫落。
蕭君珩和紅梅都被壓着跪下。
蕭君珩擡起頭,他看見為首的大太監查看着他送過來的信件,片刻,大太監勃然大怒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置宮中規矩不顧,行苟且之事。”
兩人俱是大驚,紅梅吓得一張小臉發白,止不住地叩頭:“公公明鑒,這些事奴婢的家書,我與這位小公公并不認識。”
太監和宮女,這兩種在皇宮中地位最低的奴才,他們不能被應允有自己的情感,有些人耐不住寂寞便有太監和宮女私通對食之說……以往宮中被逮住做了典例的沒有一個好下場!
“家書?”大公公笑了一聲,他示意小太監彎腰撿起其中一張甩在兩人中間。
那上面赫然是一字一句讓人臉紅心跳的情詩,周回平穩着呼吸迅速思考對策。
他總覺得這次被逮到不僅僅是個巧合,今天略顯稚嫩的跟蹤、抓準時機的突然出現……隻能說明是一早就有人盯上了他。
“回公公,這信件上的筆迹我們可以證明不是出自雙方之手……”
“别和他廢話了,堵上嘴帶到慎刑司去,吃點苦頭就不會嘴硬了。”
說着,就有幾個太監上來堵住了兩人的嘴,拖着兩人向一方走去。
蕭君珩暗叫不妙,這是要将他們屈打成招!
到底是誰在背後想要指他于死地?!
“唔唔……”
兩人的無用地哭嚎、掙紮,還是改變不了被拖進慎刑司。
蕭君珩被關進了一間牢房,裡面堆着雜草,地上是斑駁的血迹,不遠處有受刑的犯人陣陣哀嚎。
心裡打了個哆嗦,他抱膝靠在角落裡。
完了。
這大梁宮中怎麼這麼寸步難行呢。
是他太沒用了嗎。
蕭君珩沒哭,心裡卻抹了淚,就這個樣子報什麼仇,救什麼嫂嫂。
不知道過了多久,受刑的哀嚎聲停下來,幾個身着官服的男人走到牢房前。
“這個太監什麼情況?”下屬回答。
“和宮女苟且,被發現了。”
蕭君珩猛地擡頭:“我沒有!”
“你沒有?”男人挑眉,眼神在這張漂亮的臉上停留片刻。
“沒有!我是被人陷害的!”
“進這裡沒受刑之前十個有八個說自己是被陷害的,退一步就算你說的是事實,我也能把假的變成真的。”
梁朝慎刑司,蕭君珩有所耳聞,病蔫蔫地垂下頭。
進來這裡不死也要褪層皮。
“我謝謝你臨死前還能告訴我真相。”
頭子被蕭君珩這幅樣子逗笑了:“你……挺有意思。”
“哪裡有意思?”
“旁人來到這裡必定要大哭大叫跪地求饒了,你卻處事不驚,倒有風骨。”
“我跪地求饒哭天搶地能放了我嗎?”這話問的實在真誠。
男人沒有回答,轉身離開了牢房。
似乎是輕歎了一口氣,蕭君珩起身圍着牢房轉了一圈,沒找到能越獄的地方。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天色應該晚了,牢房裡還有些冷。
稻草堆上蕭君珩伏在上面取暖。
困意一陣又一陣地襲來,想睡卻又睡不着。
一閉眼,白天那個犯人的慘叫就在腦子裡打圈。
突然,腳步聲傳來,蕭君君警覺地豎起耳朵。
腳步在牢房面前停下來。
“把他帶出來,還有一起抓到的宮女,夜審。”是白天那個頭子的聲音。
……
蕭君珩睜開了眼睛。
手腳被綁在木柱上,身上換上了寬大為的囚服,頭發披散開,昏黃的燭光下映出一張蒼白卻絕美的一張臉。
紅梅被吓哭了,臉上全是眼淚,嗓子卻哭啞了說不出什麼話。
這刑房中前不久還審訊過其他人,血腥味到現在也沒有消散。
蕭君君皺了皺鼻子聽見頭子問:“你們兩個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紅梅點頭又搖頭:“我、我招,我認錯,放了我、放了我……”
蕭君珩歎了口氣。
這紅梅想的實在是天真,以為承認了就不用忍受皮肉之苦了?
做夢呢。
“我和她是清白的。”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一字一句真真切切。
“……硬骨頭,挺好。”
“啪。”一鞭子甩到了蕭君珩胳膊上,粗粝的鞭子頓時破開單薄衣衫,染上了血迹。
蕭君珩疼的咧着嘴,眼看着打手的下一鞭子就要落下,靜谧的夜裡刑房外卻突然喧嚣起來。
“太子到——”
刑房中衆人一頓,慌亂地分開兩側跪了下去。
房中竟就這樣沉寂下來。
方才還耀武揚威的幾個打手此時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