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門就被推開了,蕭君珩身後跟着兩個宮人,他們端着食盤。
蕭君珩臉上的笑實在是有些勉強,他在廚藝上實在是沒有天賦。
“我就做了兩個清粥,拌了點涼菜……别的我真的不大會。”他扣扣腦袋沖着梁衍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本來是準備給梁衍醒來一個驚喜的。
兩碗粥被放在桌上,蕭君珩對着劉德全點點頭:“劉總管,我多做了一點兒,你若是不嫌棄就喝點的。”
劉德全自然是不嫌棄,他帶着另外兩個小太監滿臉堆笑地退了下去。
“嘗嘗。”蕭君珩獻寶似的推了推粥碗。
“喂我。”梁衍挑眉。
蕭君珩拿起碗,湯勺放在唇邊碰了碰試試溫度,然後放在了梁衍唇邊。
他的動作有些不娴熟。
這也不能怪蕭君珩,雖然他做了差不多一年的小太監,但從待在梁衍身邊後就沒幹過伺候人的活兒。
就算當時在冷宮裡,也沒有說是這樣精細地伺候别人吃飯,那個時候做的都是苦力。
“好喝。”梁衍評價。
蕭君珩心中雖然聽着開心但面上仍然表現的無所謂:“就是個粥,有什麼好喝不好喝的。”
“你不就是想聽這個嗎?”
“誰說的!”蕭君珩嘴硬。
調笑到蕭君珩的梁衍心情大好,他笑聲爽朗:“我喝了你這粥回去便有了處理公務的力氣了。”
兩人是傍晚回的宮。
距離梁衍登基也過去了幾月了,朝臣都被整治過也都老實了不少。
但現在留下的大部分還是老臣,新舊更替仍未完成,所有安穩了一段時間後大家又不自覺想要去插手梁衍的事兒。
比如說……後宮納妃上。
陳子期是朝中位分最高的,所有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找到他,希望他來将這件事和梁衍提出。
“陳相,您平日裡和皇上最為親近,想必您提起來皇上也不會生氣。”
“您想,這可是關乎未來繼承天家大業的大事兒,幾位王爺年紀比皇帝小的也都納了妃……”
陳子期皮笑肉不笑,在奪嫡大戰中幸運活下來的幾位皇子都被封了地和封号,不久也都娶了妻。
可不是因為什麼想要成家,而是因為主動娶妻暴露出自己的軟肋在新帝面前,這樣的變相地懇求皇上放過自己。
這些皇子争搶皇位的時候倒是下得去狠手,可認輸的時候倒也是幹脆利索。
“諸位知道,我為何能橫跨三代仍然安安穩穩地坐在這宰相之位上嗎?”陳子期笑笑。
衆人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宰相指教。”
“因為從始至終我都對自己有些清晰的認知。”
“大家都說我與皇帝關系匪淺,實則不然,我和皇帝隻有一個關系——君臣,我自覺沒有任何權利去幹涉皇上的私事,大家若是有什麼意見便自己去說吧。”
說罷,陳子期揚長而去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沈玉枝。
“你也不等等我,害我被那一群老頑固圍了這麼久。”這話說着還有些委屈。
沈玉枝忍着翻白眼的沖動:“陳相,您年紀在這兒了,這種舉動實在是不适合您了。”
陳子期:“……你這是嫌棄我年紀大了?”
“我哪裡敢。”
“沈玉枝!我年紀多大照樣不是讓你在床上哭着喊着求饒!”
若是旁人說一句也就罷了,可這刀子偏偏是心尖尖上的人紮的,況且他還不到不惑之年,隻是想比沈玉枝而言年紀稍微大了那麼一點點。
向來笑面虎的陳相有些惱怒。
“……光天化日之下你莫要說些上不得台面的話。”沈玉枝臉紅了。
“什麼上不得台面,你且說是不是實話?”陳子期道,語氣中的惱怒已經消散了大部分。
沈玉枝無辜地看了陳子期一眼,他挑挑眉:“你不會真的以為你自己那麼厲害吧,陳子期,我可是武将,你難道就沒想過我都是為了給你面子?”
“……”
相互糾纏了半生,沈玉枝是最知道怎麼讓陳子期無話可說的,有時候梁衍來了都不一定比他管用。
“好了好了,和你開玩笑呢還當真了。”把人弄炸毛了,沈玉枝還要負責給人順毛。
“不過,剛才他們究竟說什麼了?”
陳子期無奈歎了口氣,他向來拿沈玉枝沒辦法。
“沒事兒,隻是那些人活膩歪了想找個人替他們死,我現在身為大梁唯一宰相,他們自然是想把我拉下來。”
“那怎麼辦?”
“等呗,等來年科舉考試一批新人進來之後那幫老頑固自然是沒有精力再用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