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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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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兵開路,不一會兒就到了北陽王府。馮平生下馬抱起孫女馮儀,拉着程行禮就往裡面走。

程行禮見進來地方不是王府大門,且布局景觀不像後院,氣喘籲籲地問:“世子到底犯什麼事了?”

這時正巧多汪來接人,聽見這話解釋。

原是昨日馮平生從營州回來了,鄭厚禮問了句程行禮的病要不要緊,馮平生怕他知道真相責罰鄭岸就沒說。

但今日午後,鄭厚禮聽見侍女說七月廿十早上鄭岸渾身是血的從外面跑回來,不到兩個時辰又被拓跋瑛狠狠地揍了一頓。

如此反常的事讓他好奇,這倆孩子平日玩得好,怎麼會對彼此下重手呢?

于是叫來府中所有人查問,有耳朵機靈的聽見了鄭岸和拓跋瑛打鬥的全過程,裡面自然涉及到鄭岸強迫程行禮所犯的荒唐孽事。

鄭厚禮聽後差點暈過去,命兵将鄭岸提到祠堂受家法。

多汪和管家本想去勸,但鄭厚禮放言誰敢勸他或告訴程行禮,那就滾出永州。

多汪頓時沒了辦法,隻好讓人去請馮平生。馮平生知道鄭厚禮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帶兵人,于是連忙抱了自家孫女來,到時鄭厚禮發怒,不會發到孩子身上,也好有個台階下。

程行禮還未走近祠堂,就聞到了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越靠近祠堂那血腥味就越濃,還伴着木棍擊打肉|體的沉悶聲。

鄭家祠堂莊重肅穆,那擊打聲不斷加重。程行禮跨進朱紅大門,見祠堂正廳裡滿牆的牌位盛浴着燭火。香案牌位前,鄭岸上身赤|裸的挺拔跪着,旁邊是好幾根被打斷的棍棒。

棍子經不住鄭岸的皮糙肉厚,鄭厚禮打斷一根後又取了馬鞭,執鞭怒罵:“你這個不争氣的東西!”

又一鞭子下去,血肉四濺,皮肉翻飛下可見紅彤稚嫩的肉。鄭岸早已血肉模糊的背可用慘絕人寰形容,鮮紅的血流到鄭厚禮腳邊。

這一鞭抽得鄭岸咬牙悶哼一聲,雙手失力往前扶了下,手撐着地卻還是保持跪姿。

程行禮不想鄭厚禮如此生氣,把親兒子打成這個樣子,忙喊道:“郡王!”

鄭厚禮聽到聲錯愕一下,但手裡的力卻沒停,直接是又一鞭子鏟下,而後朝門口吼道:“誰把刺史請來的!”

鄭岸側頭看向程行禮,眼中閃着希冀,唇邊勾起一抹笑,原來程行禮心裡還是有那麼點記挂他的。

果然就算拓跋瑛那小子早遇見也沒用!

程行禮急忙跑到鄭厚禮身邊,還未開口就聽馮平生腳步聲傳來。

“馮儀請來的。”馮平生捂着馮儀的眼睛跑進祠堂,看了眼地上的血人,哎喲一聲,欲哭無淚道,“你幹什麼把孩子打成這樣?”

台階遞來,鄭厚禮頓了下。

“他犯了錯,你還替他瞞着我。”他怒喝,繼而推開程行禮,發狠地踹了腳鄭岸,鄭岸吐了口血頓時倒地暈過去。

鄭厚禮揮着手中馬鞭,推搡着程行禮說:“你們都走走走!我教我兒子,輪不到你們管!”

程行禮抓住馬鞭,直視鄭厚禮怒紅的眼睛,說:“還請郡王息怒。”

祠堂之中,除了馮家祖孫,也就鄭家父子外加程行禮五人在。

鄭厚禮大氣不停,恨道:“他對你做出那般混賬事,我還不罰他了?”又指着鄭岸,怒罵:“我就是沒來得及管你,才讓你這個王八蛋成了精,強人所難的事也做得出來!”說着他就想要把鞭子扯出來繼續打,卻被程行禮死死抓住。

鄭厚禮犯了難,朝程行禮說:“你别管這件事!我自來賞罰分明,決不允許家中子孫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就算打死他,我看誰有怨言?”

馮平生把孫女交給門口的多汪,讓他把孫女抱遠點,大跑到鄭厚禮身邊,說:“但你這樣不是要把他打死嗎?孩子錯了,讓他倆解決就是,再不濟你打他一頓關個三年五載就是了,你這樣生氣小心舊傷複發又傷身體根本。”

程行禮也道:“對呀。郡王,您這樣傷着的隻會是自己,若是出了事,敵軍來犯,邊疆不穩,受苦受難的最終是百姓。再者平盧兵權才交,軍心尚需穩固,若您在此時出事,這遼東大地朝廷還能派誰來才穩得住局面?”

鄭厚禮怔怔地看着程行禮,痛心疾首道:“難道你就不氣他的作為?”

“事情已經過去,我與鄭七業已說開緣孽。此番孽事,大罪在他,小罪在我。”程行禮實在不想鄭厚禮為鄭岸這樣的兒子氣到自己的身體,隻苦笑道,“恩怨已結,郡王就讓它過去吧。鄭七亦答應,此後我與他橋山各歸,相安無事總比風雨滿城的好。”

鄭厚禮扶額無奈,氣勢陡然頹敗,痛苦地說:“我怎麼會養出這麼個兒子。”

程行禮給馮平生使了個眼色,他頓時領會,尋着鄭厚禮的痛心點說:“哎呀!要是慧娘還在,一定跟你一樣氣憤。但你真要把他打死了,到了地底母子相見,慧娘該多傷心。”

“她隻會跟我一起揍這個不肖王八蛋。”鄭厚禮說,“慧娘知道兒子被打死會傷心,難道程五母親知道兒子的苦楚就不會傷心嗎?”

程行禮怔怔地看着鄭厚禮,喉頭緊得發酸,眼淚險些就要流下來。他望了眼牆上魏慧的牌位,想着要是母親還在,一定不能讓她知道這些事情,否則就要為他傷愁得長白頭發了。

馮平生想了想,說道:“程五都說事情過去了,咱們也别一直追惹人傷心了。我看不如向朝廷上文,将程五調去關中,離開這兒總比日日看着鄭岸心煩好。”

馮平生是實打實的為鄭厚禮着想,但他也是看着鄭岸長大的長輩,比起晚生中頗有才學的程行禮,馮平生還是喜歡鄭岸多過程行禮。

“我們家對不住你,隻要你開口,我鄭厚禮能辦到,走遍天下關系也給你辦。你想回長安嗎?”此刻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鄭厚禮實在虧欠程行禮,也不能将人放在鄭岸眼前。

邊将聯絡朝臣密事,可是大忌,如今的鄭厚禮在長安天子面前炙手可熱,要是因為動關系調被天子貶官的人回長安,被政敵抓住把柄,朝廷就又是腥風血雨。

故此程行禮沉吟道:“官員考課尚未結束,若因我,郡王結交朝臣惹聖上不快,豈非又是我過?”

馮平生愣了下,說:“你這孩子不要把事情都替别人考量完了,自己不重要嗎?”

“一人苦好過諸多百姓苦吧。”程行禮說,“況且有郡王在,我沒什麼大事。”

鄭厚禮長歎一氣,說道:“那就鄭岸滾,滾去營州。”

地上的鄭岸呼吸微弱,祠堂裡鄭厚禮怒氣未消,看樣子是不想管他死活。馮平生對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孩子還是心疼得很,趕忙讓兵士用擔架把鄭岸擡走,自己跟去醫治。

随即使眼色讓程行禮陪鄭厚禮說兩句,寬寬心。

程行禮颔首領會,看着鄭厚禮飽經風霜的臉後,輕聲喚道:“郡王……”

鄭厚禮手撐在香案上,望了眼滿牆的木牌,而後阖眼喃喃道:“鄭岸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難道是我平時把他寵壞了嗎?以緻他性子魯莽焦躁,做起事來不計後果,随心所欲得很。”

“子之過,父何罪有?”程行禮說,“何況鄭七也有半顆善心。”

鄭厚禮卻說:“古言,子不教,父之過。不是我的錯嗎?”

“嬌兒心性多以幼時父母恩愛為鏡,鄭七心性純善,乃是父母愛護養育所成。”程行禮緩緩道,“至于躁氣,則因少時未經情愛,有些任性枉為,多以自我為中。可他的心卻是好的,隻是一時轉不過來罷了。”

“好的?”鄭厚禮錯愕道,“你認為他是好的嗎?”

此等情況下,程行禮隻想鄭厚禮不要再因孩子的事傷心,這個上司、大将軍在他來永州後給予了他許多幫助。不論是民事權上的無條件信任,還是外人面前的維護,亦或是鄭岸犯事時,鄭厚禮也不會因為他是自己兒子而偏袒。

這些東西鄭厚禮都十足十的給,賞罰分明,公道存心。

他是萬民敬仰的英雄,他沒理由不勸他,不寬慰他。不為别的,隻為這個待他如師如友的将軍,或者他們都是父親。

兒子做錯事,當父親的心裡更多的是痛苦。

“故大雍禮部尚書周錫士業賢弟靈位。”程行禮見牌位林中立着周錫的靈位,說,“三歲看小,七歲看老。鄭七曾與我言,郡王是在他年幼時與周尚書的女兒定親,若鄭七當真頑劣,周尚書真會應這門親事嗎?”

“士業。他和弟妹要是還在,怕是不願意把阿萱嫁給鄭岸。”鄭厚禮揉了揉眉心險快站不住,程行禮趕忙扶住他的手。

看鄭厚禮挑開話頭,程行禮想了想,說:“要是周尚書真的還在,鄭七怕是脾氣就要與尚書一樣了。到時郡王可就又會說,鄭七随嶽父不随您了。”

鄭厚禮偏頭看向程行禮,摸了下他的鬓發,語氣是前所未有地溫和:“行禮,你說話真是好聽。我要是有你這麼個兒子,不知道該少生多少氣。”

“郡王與我相處得少,所以認為我好。”程行禮笑着說,“要是呆久了,可不好說。”

“鄭岸那小王八蛋,從小到大就沒讓我舒心過。”鄭厚禮笑達眼底,摸了下程行禮的頭頂。

程行禮察覺到鄭厚禮流露出的愛子親情,說:“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

鄭厚禮手砸在香案上,他搖頭欲言又止一番,想與程行禮說話時可語言又露出許多不忍::“鄭岸是來讨債的,他真的……”

程行禮握住鄭厚禮的手,那厚得像針紮一樣的老繭提醒着程行禮這位将軍的辛勞,他說:“郡王,都過去了。”

事情總要過去,鄭厚禮也不敢跟程行禮反複提這些傷心事情,強笑着拍拍程行禮的手,說:“以後他要是近你身三寸以内,你跟我說,我立馬揍他。”

鄭厚禮手掌的溫度,讓程行禮忽然想起舅舅,心中缺少的許久的親情開始轉動,點頭笑道:“有郡王,我沒事。”

“左右你也來了,聽說你善弈,這可不能放過你。”鄭厚禮攬過程行禮的肩,把他帶出祠堂,說,“跟我下兩局,放松放松。”

“郡王不然先去看下鄭七吧。”程行禮說。

鄭厚禮答道:“别管他,他皮糙肉厚死不了,要真傷了殘了,那也是給你抵命,誰讓他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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