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樂宴。”
“趙樂宴。”
……
趙樂宴猛地驚醒彈起,感覺整個身子都散架了似的,頭痛,腰痛、腿也痛……哪哪兒都痛。
都怪魏錦戍,夜夜來給她守夜,為她誦福祈願,害的她連自己的寝殿都進不去,隻能在殿外的玉肌紋石上湊合,又冰又硬,硌得她根本睡不好,早知道她殿内就不鋪這硬的發冷的玉肌紋石了。
“公主。”
“公主。”
嫣然和春風聽到動靜,趕緊跑進來。
兩個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了:“嫣然,春風,你們,看得見我?”
嫣然和春風面面相觑:公主這是怎麼了?
春風一下抓住公主的手:“公主,我不僅看得見你,我還摸得着你。”
“太好了,我沒死……”趙樂宴話還沒說完,突然意識到什麼,仰頭大哭,“啊,嫣然,春風,你們就算想我,也不能死了來陪我啊……”
一聽這話,春風吓得趕緊捂住公主的嘴巴:“公主,一大早的你說什麼胡話呢。”
嫣然忙伸手探公主的額頭:“公主的燒也退了。”怎麼看着像是燒糊塗了?
“我看公主燒是退了,但腦袋是真進水了。”春風膽子大,什麼話都敢說。
腦袋進水?
“春風,你膽子大了,竟然說我腦袋進水了。”趙樂宴一秒止住哭,伸出手,作勢要彈她一個腦瓜崩。
公主的手還沒碰到她,春風就熟練倒地了:“公主欺負人了。”
趙樂宴真是有苦說不出,她手還沒碰到她呢,就說她欺負人,可看着在地上撒波打滾的春風,還有在一旁抿嘴偷笑的嫣然,她笑着笑着就紅了眼。
嫣然注意到公主情緒不對:“公主,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
春風看到公主哭,立刻心疼了,她可看不得公主流一點兒眼淚:“公主,你别哭了,春風不惹你了。”
“我哭是因為我太高興了,”趙樂宴拉住嫣然和春風的手,“你們都活着,太好了。”
嫣然和春風對視,公主到底怎麼了,怎麼睡了一覺起來和昨天判若兩人啊,難道真是落水的後遺症?
“公主,我們都活的好好的。”嫣然回握住公主的手。
“我們?”趙樂宴止住哭,低頭看着嫣然和春風的手,她能感受到她們手的溫度,她們都活的好好的?
可她不是死了嗎?她成一縷流魂殘魄在王宮飄蕩了十七日,那十七日發生的事,一幕幕都刻在她的腦海裡。
“嫣然,春風,我們真的活着?”趙樂宴又問了一遍。
嫣然和春風點頭。
趙樂宴開心地抱住她們:“太好了!”她就知道那隻是一場噩夢!她沒死!沒死!
“公主,我要喘不過氣了。”春風拍了拍公主的肩頭,示意公主松點勁兒。
聞言,趙樂宴趕緊松開手,可看着她倆的臉,她忍不住上手:“看這氣色紅潤的小臉蛋。”做鬼哪會有這種好氣色啊。
“公主,你是不是中邪了?”春風吓到咳了兩聲,她覺得公主今日實在太奇怪了,要不是腦袋真進水了,就是真中邪了。
春風學着護國師的施法手勢,屏息凝神,想将氣力都凝聚在手指上,對公主的額頭一指:“妖魔精怪都退散,還我公主真身來!”
嫣然直接打斷春風的假施法,她的公主才不會被那些妖魔精怪所附身,她拉住公主的手,溫柔道:“公主,你放心,我們都活的好好的。”
“真的?”
“真的。”
嫣然應聲,看了眼春風,春風立馬附聲:“當然是真的!”
趙樂宴環顧整座寝殿,帷簾高高挂起,随風輕晃,殿外的陽光都溜了進來。
比起高挂的白籠白條與符幡,她還是更喜歡這樣的寝殿,看着心裡暖洋洋的。
“嫣然,春風,外面有太陽。”趙樂宴下榻,直接往殿外去,她想驗證一件事。
嫣然看着公主赤着腳,忙拿起足衣:“公主,地上涼,你先穿上足衣。”
趙樂宴背對着太陽,蹲下身,想着大不了再被太陽灼燒一次。
春風看着公主蹲在太陽底下,半天不挪步,疑惑:“公主,你在做什麼呢?”
趙樂宴仍埋着頭:“我身上着火了嗎?”
“啊?”春風懵了。
嫣然手裡拿着足衣,回答公主的話:“公主,你身上也沒有鬼火,怎麼會自燃呢?什麼事都沒有。”
“沒事?太好了!”趙樂宴笑意藏不住,她真的沒死!那些做鬼的記憶可能就是她做的一場噩夢!
她要去見父上,母上和阿兄!她想他們!
“嫣然,春風,給我梳洗,我要去父上,母上和……”趙樂宴高興起身,眼一對上陽光,就被太陽刺得睜不開,腿腳一軟,往後一踉,要不是嫣然和春風眼疾手快扶住她,她怕是就摔了。
“公主。”
“公主。”
嫣然和春風被吓到了。
“我眼睛痛,”趙樂宴手捂着眼睛,“我要瞎了。 ”
春風急得在一旁呸呸呸:“公主怎麼會瞎啊,别亂說。”
嫣然趕忙放下足衣,拉開公主的手:“公主,我看看,”看到公主眼周圍紅腫,心疼不已,“眼睛都紅了。”
“春風,你去打水。”眼周圍有點紅腫且癢,得用帕子浸冷水先敷一敷。
“哦。”春風應聲就去打水了。
嫣然趕忙扶着公主回榻坐着:“公主,别揉了。”嫣然捉住公主的手,免得她再說繼續揉。
“嫣然,我眼睛好難受啊。”她都能曬太陽了,可她眼睛怎麼畏光了?她隻在做鬼的時候,才怕光的。
“是不是池裡的水不幹淨?”嫣然看着公主的眼睛,心疼不以,“昨日落了水才緻這個病症? ”
“等等,”趙樂宴打斷嫣然的話,“落水?誰落水了?”
嫣然忽地一愣,解釋:“公主,你忘了,昨天你和栎言郡主争得誰也不讓誰,兩個人都落水了,正巧文祁王和魏家郎君路過,才救了公主和栎言郡主。”
“昨天?”她和趙渝顔昨天落水?還是阿兄和魏錦戍那個奸臣賊子救的她們?
栎言是趙渝顔的郡主封号,她還非得求個和她字相近的封号,要不是看在煊郡王,也就是她的四叔父,為凨國與鄰國友好而常年呆在極寒之地,飽受饑餓交迫,皮膚皲裂的痛苦,她也不同意父上賜趙渝顔這個封号。
四叔父從小對她很好,她也很敬重四叔父,四叔父為凨國的付出和辛勞,她抖看在眼裡,所以,她才不與趙渝顔多計較。
“你剛才說我阿兄和那個奸……”趙樂宴及時刹住話,“魏家郎君救的我們?”
“嗯,”嫣然用淨帕擦了擦公主的眼周圍,“所有人都看見了。”
趙樂宴回想,她和趙渝顔确實落過水,她不懂水性,在池裡撲騰,還嗆了好幾口水,趙渝顔水性和她不相上下,也是落得一身狼狽。
可她記得,那明明是一年前的事了,為什麼嫣然說是昨天?
“今日是多少年?”趙樂宴猛地拉住嫣然。
“缙姮三十四年。”
“三十四?怎麼會是三十四!那今天是幾月初幾啊。”
“六月初三。”
“六月初三?”趙樂宴整個人蔫了,她這是回到了一年前?
她和趙渝顔落水是一年前發生的事,她記得清清楚楚。
趙渝顔害她落水,她可是半年都沒待見她,要不是母上從中說和,她才不理趙渝顔呢。
怪不得春風說她腦袋進水了,原來是真進水了啊。
“公主,你這怎麼傷的啊。”嫣然突然發現公主手掌心連着手腕處有一道疤,她昨天都沒看見公主手上有這道疤啊。
趙樂宴低頭看手上的這道疤,又下意識摸向自己的後腦勺,果然有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