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揖禮:“王後,老奴沒尋到祁王殿下和公主。”她親自帶人,将整個殿園都尋了個遍,也沒他們的身影。
衛芷輕飲了口花茶,就聽見樓下一陣騷動,循着聲兒瞧去,就瞧見了他們。
賞花吉時鑼敲響,樂聲調兒也高了。
衛芷眼角帶着笑意:“他們啊,時間掐得準,一點兒沒錯過賞花吉時。”
桂嬷嬷慈愛地看向他們:“祁王殿下和公主是有福運之人,”待祁王殿下和公主走近些,她才瞧見了祁王殿下身邊的魏家郎君,“王後,魏家郎君也與祁王殿下和公主同行。 ”
衛芷眼裡的笑意更甚了,她與王上本就有意給宴兒和錦戍賜婚,瞧見他們相處甚好,她心裡也開心。
……
“公主,大家都在看你。 ”春風小聲道。
嫣然緊跟在公主身側:“今日是王後設的賞花宴,各府千金與公子都應邀前來,自然都會關注公主與祁王殿下。”
趙樂宴心裡知道,此次來賞花宴的人都目的不純,仿佛她和阿兄不是來賞花的,而是入了狼虎窩,個個都對她和阿兄虎視眈眈,其中不乏有想成為祁王妃的閨中千金,也有想成為公主驸馬的貴府公子。
不過,她無懼,她已經重開一局了,有了上一回賞花宴的經驗,還怕這一回應付不了那些戴着面具的人兒?
“公主,魏家郎君也一直盯着你看。”春風湊過腦袋,她回十次頭,魏家郎君就有十次盯着公主看,仿佛那眼睛都長在公主身上了。
聞言,嫣然也悄悄回頭,發現魏家郎君确實盯着公主:“公主,魏家郎君是不是被你誇他那句迷了神?”
聽到這句,趙樂宴表情微變:“我誇他?”
“嗯,”春風搶着回答,“公主誇魏家郎君長得好看。”
趙樂宴隻覺得頭頂有雷聲轟鳴,話都說不利索了:“我,我那隻是硬誇。”
“宴兒,你說什麼呢?”趙亦烽和魏錦戍并肩而行,隻看見宴兒她們窸窸窣窣,不知在說些什麼。
趙樂宴連擺手:“沒說什麼。”說着,加快步子。
趙亦烽在後頭喊:“慢點,看着路兒,”話音還未落,宴兒和人撞上了。
“宴兒。”趙亦烽急得趕忙跑過去,第一眼先看看宴兒有沒有事兒。
“沒事吧,宴兒。”
趙樂宴搖頭:“我沒事,阿兄,”說完,看向故意撞向她的人兒,“倒是小娘子沒事吧,剛才那麼着急沖撞過來,我還以為是哪一頭小獸撞過來了。”
她一眼就認出她了,她是馮禦史的嫡女馮楠妤。
上一世,就是她想借着與她親近打探阿兄的喜好,被她拒後,竟故意使計,不顧自己的名聲,為得就是成為祁王妃,可她使盡心機,都未能如願。
聽見這話,馮楠妤臉色很不好看,若是換作旁人,她早不忍了,可她是公主,她就算再氣,也隻得把氣憋回肚裡。
馮楠妤賠着笑,向公主和祁王殿下行禮:“公主,是我走路不穩當,不小心沖撞了公主,還望公主勿怪。”
春風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真會裝啊,明明就是她自己突然撞過來,要不是嫣然及時扶着公主,怕是公主就被她撞倒了。
馮楠妤不禁看向祁王殿下,裝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祁王殿下,我真不是故意的,若是能讓公主解氣,我做什麼都願意的。”
她佯裝用帕子拭淚,兩隻手都戴滿了金镯玉翠,因她動作的幅度,輕碰而響。
今日賞花宴,高門貴府的千金應邀而來,個個都用心打扮,恨不能将所有的金銀珠寶全穿戴在身上,馮楠妤就是其中一個,身上的珠銀金翠不少,光這一身的行頭,就得花掉不少銀錢,按她父親馮禦史的俸祿,可不是那麼容易負擔得起。
“若想讓公主解氣,是有一法子。”魏錦戍緩緩開口。
聞聲,趙樂宴回頭迎上魏錦戍的目光,想從他那雙好看的眼睛裡瞧出他心中在想什麼。
“什麼法子?”馮楠妤演得戲真好,眼眶泛紅,叫人瞧了,忍不住心疼。
“讓路。”魏錦戍開口。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勝過千言萬語,疏離又冷漠。
趙樂宴不由偷看魏錦戍一眼,真是冷漠啊,一點兒都不憐香惜玉啊。
不過,她喜歡這個法子,既抒心中之意,又點了來人,切記動不該動的心思。
馮楠妤臉色愈發難看,要不是祁王殿下和公主在這兒,她定會教訓她,可現在,她隻能聽話照做,畢竟,她要在祁王殿下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
“是楠妤唐突了,祁王殿下和公主莫怪罪。”
趙樂宴徑自繞過她,沒多廢話。
待他們走遠了,馮楠妤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那人是誰,竟要我讓路。”馮楠妤記住他了,若有來日,她定會好好給他一個教訓。
她雖與祁王殿下沒說上什麼話,但也算在祁王殿下面前露了臉,也不算白忙活一場。
婢女開口:“小姐,那人是魏将軍的嫡子。”
“魏将軍?”馮楠妤記起來了,就是那個打了連勝仗,卻不要封賞的魏清河。
她聽父親提起過,這個魏清河就是個一根筋的武将,常年在外帶兵打仗,朝堂上的風雲他不願摻和,一心隻想着護凨國太平,保凨國盛世,不讓凨國被外敵侵擾。
他的發妻因産子而逝,隻留下一個兒子,他再未續弦。
魏清河常年不在府,偌大的魏府也隻有魏老夫人一人獨自支撐,魏錦戍身為魏府嫡子,卻沒有受到嫡子該有的待遇,而是自小就去了别院居住,一年也回不了幾次缙姮城。
外人都在猜測,是魏錦戍的母親不得魏老夫人的心,所以魏老夫人連帶着不喜歡魏錦戍。
“也是個可憐蟲。”馮楠妤喃喃。
母親早逝,沒有母親的疼愛,在布滿荊棘的府内苟延殘喘,不過他運氣比她好,沒有不知上進、拖後腿的哥哥,沒有布局算計的庶母,沒有藏鋒蓄力的庶弟。
哪怕他再不得魏老夫人的心,那也是魏府唯一的嫡子,魏府以後也是要交由到他手裡的。
“小姐,接下來我們該如何?”
馮楠妤眯眸,指節捏得泛白:“自然是一步步來。”
“小姐,”婢女眼尖,瞧見被欄杆底部勾住的帕子,忙撿起來,“這一定是公主的帕子。”這條路上,方才沒有帕子的,她記得很清楚。
馮楠妤唇角微翹,她想到下一步該如何了,招手,婢女湊近。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
馮楠妤應聲,看向開得正盛的花,她想要的日子,必須得像這花一樣,越開越盛,越過越好。
這次賞花宴,她就是奔着要攀上皇家而來的,她若是與祁王殿下有情,亦或是她哥哥與公主有意,那對她對魏府都是天大的好事。